他的眼神中充滿了譏諷,我猜他現在很享受我這驚訝的神情,但我難掩我心中的震撼。
我忍不住問自己,眼前這個人,或者“東西”,到底一種什麼樣的方式存活著,他是否真的如同他所說的那樣是嘉靖的兒子,他活了幾百年倚靠著什麼,是像風子煦那樣呈現週期性的返老還童嗎?
“我知道,你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問題是我也搞不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我只是個出生沒幾年就夭折了的棄子,直到我遇見了你。”他小聲和我說道。
遇見了我?我問他說這是什麼意思。
“我覺得你身上有一種神秘的力量能幫我。”
我笑了。
看來在他眼裡我還是他的貴人了。當初我也只不過一路尋著線索湊巧跑到那個墓裡而已。況且我現在一直在壓制著拿起匕首弄死他的衝動。
當初差點將老子害死,現在說我能幫得上你?
去你媽的吧!我心中暗暗罵道。
“所以你現在是清蓮還是……”我問
“別人叫我朱載基。”
我感覺他是在逗我。“朱載基?你當我沒學過歷史嗎,朱載基不是出生兩個月就死了嗎!?”
“是死了。”他輕描淡寫道,“可誰說死了,不能再活?”
“那你是如何學會人類的基本生活方式和語言的,在棺材裡?”我問他,畢竟他當初就是從棺材縫裡跑出來的,如果不是我們,他恐怕還躺在裡頭。
“說來奇怪。”他的思緒好似回到了從前,眼神變得空明,“這些東西貌似都是被人教會的,我記憶中,一直有個聲音,在我沉睡的時候給我講了很多很多故事,也是他告訴了我的名字,他一直讓我記著自己叫朱載基……”
“故事?”我好奇的問,“什麼樣的故事?”
“就好像有人在一邊教書,能讓我憑空想象出很多東西……”
我剛想繼續追問他的具體細節,沈秋靈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眼前的朱載基再次換成了清蓮的身份。
“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但我可以對天起誓。”他三根手指頭朝上舉過頭頂,“等有條件,我便將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但結果可能會讓你失望了,現在我只想知道我到底經歷了什麼。”說完,他先行一步頭也不回的跑過去了。
“等一下!”我叫停了他的腳步。
他回頭茫然的看向我。
“清蓮還會回來嗎?”
他看著沒有說話。
我點頭,跟上了他的腳步。
我變的失落起來,不是清蓮已經喪失了生命,而是因為我現在不覺得從他身上能得到什麼太過於有用的資訊,他就好像和我一樣是一個被矇在鼓裡的棋子,對於他的身體如何發育生長我不在乎,我只想知道,他,還能稱得上“人”嗎?
我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開始後怕,並不是說我對於眼前人對抗光陰活了幾百歲而震驚,也並非他好像行屍走肉和借屍還魂的手段讓人恐懼,因為我如今的接受包容能力可以稱得上上等,我害怕的真正原因,是這個世界到底有沒有所謂的一種“規則”控制萬物的命運呢?
從第一次工業革命發展到現在,人類一直以“文明”二字而自居,我們發現了自然執行的規律,並加以掌控,可我經歷的一件又一件顛覆我對世界執行的理解,正是我這種見怪不怪的心態令我坐立不安,因為我發現任何不可能都變成了可能,這令我“作嘔”的同時給我帶來了一種任何人、任何事都充滿讓人“遭受暴力”的危險。
難道風子煦也是一個行屍走肉?也是和朱載基一樣借屍還魂的“產物”?
“成歷?!想些什麼呢?快跟上來。”
“來了!”
我們繼續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