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喊,整條街喊聲雷動。
這些昔日猖獗狂暴的犯罪分子都穿著灰不溜秋的囚服,坐在大卡車後鬥裡,活脫脫如喪家之犬。
等大卡車開過,季更生騎車載著季蕎跟在看文加暗號裙易五兒二漆霧貳扒宜大卡車後面,還有很多愛湊熱鬧的年輕人跟他們一起追著遊街的車,大家都很振奮,興奮又快活。
季蕎突然使勁捶了下季更生的後背。
就這點破事兒,她雖然沒費什麼勁,但她花了時間跟心思!
“你打我幹啥?”季更生不解。
“菜刀隊被抓了,省得你跟他們糾纏,也省得我擔心。”季蕎說。
“哼,你還是不信任我。”季更生不滿。
季蕎又接連捶他後背。
“小妹打得舒坦,再打,來呀,打呀,快打。”季更生美滋滋地說。
——
季蕎這個大學生成了打金鋪最好的招牌,本來十裡八村就這麼一個打金鋪,大學生又在這兒,很多人慕名而來,季保淑的生意更加紅火起來。
她弄了塊木板,在上面用黑漆寫上醒目的“季氏打金鋪”字樣,掛在大門口。這招牌一掛出去,打金鋪顯得正式了許多,顧客找起來也方便。
季蕎現在學的是做龍鱗,就是掰鱗,把十來根花絲粘在一起,纏在摽絲棍上,幹後斷絲,彎成半圓鱗片,燒開打散,一堆鱗片就做好了,然後還要粘龍鱗,這是超級精細又需要耐心的活兒。
季保淑說:“我師父的師父給宮裡頭做首飾器物,平時打金用不上這些複雜手藝,不過你學文物專業肯定有用。”
“嗯,修復文物肯定會用上。”
“別做了,燈泡才二十五瓦,費眼睛。”季保淑說。
季蕎答應,然後話題一轉,說:“大姑跟我說說你年輕時候的事兒。姑父確定是犧牲了嗎,我聽人說他去了海島。”
季保淑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是有人說他去了海島。”
發黃的蒙塵的記憶在這個寧靜的夜晚隨著季保淑平靜的音調緩緩流淌。
當年家貧,季保淑的父親去外地開荒,當年那個地區地廣人稀,開荒的土地都歸個人,季父便在當地結婚生子。
季保淑的物件也是逃荒過去的,跟他媽相依為命,他媽去世後季保淑一家對他多有照顧,從十幾歲起就訂了親。
還是因為家貧,他物件跟著隊伍走了,後來還上了抗美援朝戰場,上戰場之前,季保淑說會等他回來。
結果人沒回來,政府說他是烈士,還發了撫卹金。
自此,季保淑幾十年未婚。
她父母都去世後,外地已經沒有親人,當地又傳說她克父克母剋夫,流言蜚語讓她很難過,她只能又回到季家莊。
這些季保淑跟鄉親們都知道,但季蕎知道得更多。
姑父並沒有犧牲,而是被抓成了戰俘,後來他們這些戰俘被編入國軍,帶到海島。
後來海島當局讓這些人轉業,姑父窮得要命白手起家開始創業。
這幾年,姑父也想盡辦法往家鄉寫信,但都石沉大海,他便以為季保淑已經死了或者嫁人了。
八七年兩岸關係破冰,又過了幾年他終於回到家鄉,季保淑已經去世。
兩人均未嫁娶,但終究還是錯過。
季蕎想,如果姑姑知道姑父還活著,一定不會憂思成疾,平時無病無災但不到六十就去世。
可她不能說,只能瘋狂暗示說:“姑父去了海島的說法哪裡來的?說不定他真的去了海島,那樣他應該還活著。”
季保淑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