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門聲淹沒在男人們的說笑聲中,沒人注意到她。
倪萊抬腿,猛踹在門上。
哐當——
很響的一聲。
屋內的說笑聲戛然而止,男人們齊刷刷地看向她。一屋男人,穿著大體相同,分不出彼此。
倪萊一眼掃過去,沒瞧見房東,倒是注意到一個男人。
他坐在吧檯黑暗的一角,臉龐隱在陰影裡,看不太真切,但是一雙眼睛烏亮,目光銳利。見倪萊看過來,他從她臉上移開眼,拿起桌上的酒瓶給自己的杯子續上。
莫名,倪萊覺得他就是這裡的頭。
管他是不是房東。
倪萊右腳保持著踩在門上的姿勢,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的方向,大聲說:“夏毅凡,退租。”
她穿著七分牛仔褲,露出一截光滑潔白的小腿,腳踝上卡著“木枷”,隱隱有血滲出來。
男人攥著酒杯,沒有抬頭。
倪萊再叫:“夏毅凡!”
不知是誰朝著後門喊了聲:“阿凡,有人找。”
夏毅凡端著一個盤子撩開門簾,徑直走到那個男人跟前,把盤子放在桌上,這才看向門口:“喲,你這是怎麼了?”
倪萊盯著他:“我把你家房子拆了。”
夏毅凡沒有絲毫自覺性,嘿然笑道:“遲早要拆,不差這會兒。”
屋裡那幫人已經看出了大概,有人起鬨:“阿凡,越來越會做生意啦。不行啊,今晚的酒必須給個大折扣。”
“少來這套,今晚又不是季爺請客。”夏毅凡厚著臉皮道,“我夏某人只認識季爺。”
“真幾把摳。”
“太他媽賤。”
“季隊,揍他。”
“季隊,今晚你不干他我就替你幹了。”
“……”
屋裡開始熱鬧起來,引起這場熱鬧的她反倒被忽略,倪萊收起門上的腳,一句話沒說,轉身就走。
“哎哎哎,先把你腳脖子上的那玩意兒給卸下來吧,戴著它睡覺多費勁。”夏毅凡瞧見倪萊要走,站起來追了兩步又倒回去,對角落裡坐著的那人說,“季爺,跟你借兩個人拾掇拾掇我那老房子。”
季隨:“自己沒長手腳?”
“大晚上的,人家一個單身美女,我這不是怕她多想把我當流氓看嘛。”夏毅凡不等季隨答應,向屋內揮手道,“阿乙,毛線,來跟我走,季爺發話,今晚你倆是我的人了。”
阿乙:“滾蛋。”
毛線:“草泥馬。”
季隨笑著看向他倆:“我做主,今晚你倆的酒免單。”
阿乙和毛線立馬跳到門口,衝屋內眾人喊:“哥幾個,趕緊的,把酒都記在我倆賬下。”
*
一個小時後,夏毅凡推門回到小酒館,徑直走到吧檯前抄起一杯酒喝了口:“季爺,怎麼就剩你一個人了?”
“我讓他們回去了,明天隊裡有訓練。”季隨把酒杯擱在吧檯上,杯底壓住一張身份證影印件,“你那危樓還能住人?”
“本來是不打算租的,我胡說了一個離譜的價錢,沒想到她二話不說就同意了,誰嫌錢多不是。”夏毅凡又喝了口酒,搖頭道,“不過我現在後悔了,今晚心裡直突突,總感覺會出事。”
“怎麼?”
“就剛才那姑娘,我覺得她很邪乎。”夏毅凡神秘兮兮道,“打從今早到現在,這一天發生了多少事,又是窗戶掉又是地板塌的,我愣是沒從她臉上看出第二種表情來。不,不對,一種表情也沒有。她那張臉,怎麼說,好看是好看,但是但是……”
夏毅凡但是了半天,沒找到合適的詞來形容。
季隨沒接他這個茬,問:“她來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