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靈淵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沒回答,隨後他對畢春生切換成了不大熟練的普通話,溫聲問:“是你叫醒我的嗎?好好的,怎麼會變成這樣,誰欺負你了?”
他說話本來就十分和緩,普通話又是倉促從電視和環境裡死記硬背的,此時沒有刻意偽裝,邊想邊說,詞和詞之間就有少許遲疑,無端又多了幾分慎重感,讓人覺得自己似乎是被他珍重著一樣。
畢春生彷彿被他一句話勾起了一輩子的委屈,眼圈倏地的紅了。
“沒關係,”盛靈淵衝她笑了笑,“你有話就說,我在這,你想說多久都行,不會有人打擾。”
“畢春生,”宣璣冷冷地提醒道,“如果我是你,我會更小心一點,你叫出來的這位可不是給人實現願望的天使。”
“那就不用您操心了,”畢春生轉向他時,壓下了臉上一閃而過的脆弱,“我跟他之間的契約已經成立了,現在一手交了錢,一手還沒交貨,他還清債務前,不可能會動我的,否則會遭到祭文千倍反噬。”
盛靈淵神色淡淡的,像是沒聽懂她在說什麼。
這時,肖徵避開眾人,來到了局長辦公室。
黃局本來已經下班,聽說赤淵出事,又匆忙從家裡趕了回來。和外勤出身的老局長不同,黃局是個普通人,主要是主持行政工作,這也是為什麼需要肖徵這麼一個總排程在身邊,碰到緊急情況,他一般會授權肖徵處理。
“我正要找你,”黃局站了起來,“外面什麼情況?”
“黃局,我想請您籤一張搜查證,調查現退居二線的前外勤畢春生的家。”
“畢春生?是咱們的人?”黃局一邊接過檔案,一邊茫然地問,“到底怎麼回事?”
肖徵緩緩抬起眼:“跟三十年前總局失竊的一罐鏡花水月蝶卵有關。”
黃局一頓。
“局長,”肖徵沉聲說,“我一直以為您是不瞭解情況,才任憑宣璣胡鬧,把他放到了善後科,現在看來,您是有意的,是嗎?”
黃局沉默了片刻,在搜查證上籤了字:“我這位置,接得心驚膽戰,本來想在爆雷之前最大限度地妥善處理,沒想到這麼快就……”
肖徵問:“原善後科主任鞏成功為什麼被強制退休?”
黃局揮揮手,示意他坐下,點了根菸:“唉……這從哪說起呢?小肖,你知道安全部出外勤的時候,有一條絕對的安全‘紅線’吧?”
“‘安全部外勤制度幹什麼。
畢春生笑了:“三十年前,兩條變異蟒出逃,當時的行動負責人追捕過程中一時疏忽,讓變異蟒在逃竄中撞上了一列火車,火車正好開到大橋上,被變異蟒卷著摔到了江裡。變異蟒趁機吞噬生人的生命力療傷,結果車上兩千多人,倖存者不到十分之一。”
“不可能!”一個掙掉了耳罩的外勤大聲說,“總局打從設立那天開始,就沒出過這麼大的事故!死兩千多人的事故,新聞不可能瞞得住!”
“是啊,”畢春生輕輕地說,“那你說,那些死人都去哪了呢?肖主任查到那罐蝴蝶卵的去向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吞噬的不是肉體哈,沒那麼大飯量
制度裡書面語太多,這位壓根沒聽懂。
宣璣匪夷所思地想:“什麼玩意,他把我當頁尾註釋了嗎?”
更滄桑了。
“我怎麼知道的?”這時,畢春生用憐憫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宣主任,你該不會以為,這是孤例吧?”
“網上有句話怎麼傳的?你在家裡發現第一隻蟑螂的時候,你家說不定已經有一兩萬只了【注】。”異控局總部,幽靜的局長辦公室裡,黃局的聲音就像午夜夢迴時的水滴聲,一下一下,能砸得人心驚膽戰,“如果是頭一回幹,誰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