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朝暮高聲回答:“我和毛三兒!”
呂四的語調一鬆:“來啦!”
安靜的小院內立即傳來了漸行漸近的腳步聲。
一切都是如此的謹小慎微。
毛三瘋狂腦補著院內的畫面, 激動緊張又不可思議地對司徒朝暮說了句:“師父不會把那群人全給綁起來了吧?”
司徒朝暮驚詫一愣:“啊?那不成綁票了麼?”
“怎麼能是綁票呢?”毛三還挺理直氣壯的, “咱們又沒逼著他們來, 是他們主動來家裡坐客的!”
司徒朝暮:“……”好, 好好好,我算是看出來了, 你們碧嶼村的人,骨子裡都挺野蠻的。
安裝在大院門上的那道小門很快就被開啟了一條僅能容納一人進出的小縫,司徒朝暮和毛三做賊似的靜靜悄悄地魚貫而入,然而院內的真實情況並不像是他們腦補的那般黑暗嚴峻。
顧晚風並沒有將那六個以花臂男為首的彪形大漢捆綁起來。他們每一個都是自由的, 但是吧,也沒有完全自由。
司徒朝暮一進門, 就看到自家小院的南邊牆根下並排站著六個正在艱難扎馬步的壯漢, 一共十二條手臂,除了被打殘的手臂之外, 每一條手臂都直闆闆地平舉在了半空, 手背上皆放置著一枚雞蛋。
六人的腦袋上也都頂著一枚雞蛋。
幾乎每一個人的腳邊的地面上都掉落著幾枚碎雞蛋, 每一個人的身上都殘留著幾道被藤條抽打的痕跡,有衣服遮擋的部位還好點,只是衣料被抽破口,面板僅僅被抽了個青紫,裸露在外的部位直接被抽了個皮開肉綻……不消多想,一定是顧晚風要求他們並排扎馬步站好,且不能有一絲搖晃,以雞蛋為重心定位器,誰敢掉落一枚雞蛋,就用藤條抽誰。
下死手地抽。
嘖嘖嘖,這可比直接綁票狠多了呀。
看得司徒朝暮直皺眉。
而且扎馬步這個動作是真的累人,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調動,尤其考驗下盤。那六個壯漢們無一不是滿頭大汗、面紅耳赤、牙關緊咬,猙獰的五官上寫滿了“我很痛苦”這四個字。
但即便雙腿肌肉都已經要緊繃到炸裂了,他們也不敢隨便動一下,連微弱的一絲搖擺都不敢有,不然雞蛋一掉,還要挨抽,又是一番皮開肉綻。
顧晚風卻相當的氣定神閒,再度恢復了仙風道骨的清冷模樣,不問世事地坐在潔白無瑕的梨花樹下,淡定從容、專心致志地磨刀。
如果,不是因為他腳邊放著的那根帶血沾肉的藤條,誰都看不出來他才是令那六位彪形大漢畏懼不已、苦不堪言的始作俑者。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司徒朝暮和毛三進來小院之後,呂四就迅速關上了院門。顧晚風終於停下了磨刀的手,抬頭看向了司徒朝暮,關切詢問:“檢查結果怎麼樣?”
能明顯的感覺到,站在牆角下的那一溜壯漢也挺關心這個問題,卻又不敢轉動腦袋來看她,只敢謹慎地轉轉眼珠。
六道眼神似箭一般齊刷刷地定格在了司徒朝暮的身上。
司徒朝暮勉力忽略了這六人的目光,只對顧晚風說:“暫時沒什麼大礙。”
顧晚風舒了口氣。牆下那六位壯漢緊跟著也舒了口氣,卻又不敢大口舒氣,生怕動作幅度過大導致身體搖晃,雞蛋一掉就完蛋了。
哪知,司徒朝暮緊接著就又說了句:“不過醫生說有些症狀可能不會立即發作,要回家觀察幾天才能確定到底有沒有問題。”
於是乎,六位壯漢的心臟再度提到了嗓子眼兒,生怕顧晚風繼續找他們的麻煩。
但司徒朝暮就是為了恐嚇他們幾個才故意這麼說的,因為,她又看到了自己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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