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無所知,一個是正在編排對方的身世。
“他叫……”顧長安拉長聲音答道:“啞巴,他就叫啞巴。”
“啊?”泥娃兒一臉不解地問道:“這算什麼名字?”就是他這個山裡的娃娃兒,除了泥娃兒外都有一個正經的名字李鐸文,怎麼會有人叫啞巴?
雖出身貧苦,但大禹風和雨順,政通人和,農民日子過得還算溫飽有餘,泥娃兒又被家裡人捧在手心,哪裡知道小安村之外的疾苦。
前朝為了維護政權統治,曾推行過數次土地改革,其中,最為後人痛惡的便是相地制,只要得了中央的領地文書,貴族們就能正大光明地把田間屬於老百姓的私田佔為己有。不顧民間怨聲載道,相地制推行了近二十年,直到大禹建立才被正式廢除。
雖然大禹接連施行了一系列措施保障農民的權益,但被相地制所累成為流民的人還是數不勝數,這些失去土地的人有的成了有錢人家的佃農,有的靠力氣生活,而大多數都混入了各行各業,成了走街串巷的小商販或工匠。很多人甚至沒有一個固定的家,天為被地為床,晚上就在破廟湊合一宿。每每看到這些人顧長安都慶幸這裡氣候溫和,若是換做都城,每年冬季不知道要凍死多少人。
對於溫飽尚不能解決的人來說,名字是一個一文不值卻又奢侈至極的東西。
見泥娃兒有刨根問底的架勢,顧長安連忙岔開話題問:“一大早的你不去學堂,來我這裡幹什麼?莫不是又闖了禍,被先生趕出來了?”
泥娃兒漲紅了臉,顯然是沒少被先生教訓。
“我才沒有!先生說昨夜的大雨讓他的寶貝藏書受了潮,他正忙著在家曬書呢,今天學堂放假一天。”
“你們先生倒是個愛書之人。”作為村裡唯二讀過書的兩個人,顧長安和泥娃兒的先生有過幾次交集,那是個嗜書如命,已經把腦袋讀傻了的瘋子。
“奶奶說昨夜的雨勢顧大哥家的屋頂肯定受不住,這不,一大早就讓我來看看,要不要找人來幫你修屋子。”不知道自家先生已經被顧長安腹誹了好幾遍,泥娃兒認真解釋道。
心頭一熱,顧長安真是愛死了這些熱心腸的村民們……
“我……”
“沒想到顧大哥早就找好了人,我就說奶奶是瞎操心。”朝男人露出一口白牙,泥娃兒衝過去就將人帶到了門外,等顧長安反應過來的時候,泥娃兒正扛著比他高出兩倍的梯子呼哧呼哧地架起來。
“我來的路上特地到王大叔家借的梯子,一會兒我要和啞巴一起上去。”泥娃兒自顧自說道,腳下是跑前跑後為主人開路的來福。
顧長安趁機站到男人身後,壓低聲音命令道:“沒有我的允許不許開口說話,以後你就是個啞巴知道嗎?”
一張一合的唇瓣呈現出淡淡的粉色,談不上多漂亮,卻讓男人移不開目光。
努力理解顧長安話裡的意思,男人雖然不記得之前的事情,可腦子卻不笨。感受到身邊人質問的目光,顧長安狠狠瞪了對方一眼,快速說道:“誰知道你有沒有仇人追殺,萬一暴露行蹤連累了我怎麼辦?”
男人張嘴想要解釋什麼,顧長安理都沒理地扭過頭,“你的語言我聽不懂,不過如果你想留下來的話,就聽我的。”
盯著顧長安纖細的脖頸,男人抿了抿嘴,眼底燃起一簇火焰,像一隻捕殺獵物的猛獸,隨時可能撲過去將牙齒狠狠嵌入對方的咽喉。
“啞巴~”
清脆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男人下意識地仰起頭,泥娃兒正坐在房頂上朝他揮手。
面無表情地收回視線,就在男人準備抬腳離開的時候肩膀一沉,半截木棍正好杵在他的下巴上。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上去補房頂!”手上用力戳了戳,顧長安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