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安的到來讓死氣沉沉的疫區恢復了一絲生氣,但很快他們便面臨著更加嚴峻的困境——烏蒙爾博帶來的草藥不夠了。
加上聖女青蕪的倒下,所有人都處於隨時死亡的恐慌中,南澤成了被神明拋棄的土地。
南澤人每天跪伏在地上對著上天祈禱,乞求神明原諒他們的罪惡,儘管就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哪裡有錯。
顧長安接手了青蕪的工作,他沒日沒夜的投入到對病人的診治中,稍有空閒便拿出醫術尋找應對的方法。
夜深人靜之時,忙碌了一天的顧長安終於得以喘息,但是他並沒有回阿託安排好的住處,而是端著一碗剛剛熬好的藥來到了青蕪的房間。
“你來幹什麼?”青蕪的侍女將顧長安攔下,語氣刻薄。
顧長安疲憊到無力說話,他直接越過侍女對房間裡的青蕪喊道:“聖女,我知道你沒睡,我想和你聊聊。”
“聖女和你有什麼可聊的?”侍女問。
“我搞了幾副治療瘟疫的藥方,想和你商量一些。”
說完顧長安又補充道:“危急關頭我希望你能暫時放下私人恩怨。”
房間裡傳出一陣咳嗽,顧長安靜靜的等著,片刻後咳嗽聲漸停青蕪虛弱的聲音傳了出來。
“進……進來吧!”
侍女不情不願的推開門迎顧長安進去。
青蕪戴著面罩躺在床上,再也不見平日裡囂張跋扈的樣子。
顧長安進門直奔主題道:“藥不夠了,我們必須想其他的辦法。”
“你……你有什麼辦法?”青蕪問。
“這是我在附近找的草藥熬成的,你喝幾副試試。”顧長安把手裡的藥遞過去答道。
青蕪愣了一下,接著臉色氣得慘白,她怒目瞪向顧長安,“你拿我試藥?”
“不過是加了幾種常見的東西而已,喝不死人。”顧長安認真回道。
“大膽!”青蕪的侍女怒斥道:“你可知小姐是烏蠻的聖女,是神明的使者,你竟然敢讓我們小姐試藥?”
顧長安瞥了一眼低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的青蕪,淡淡的說:“藥我放在這裡了,你隨便。不過我想比起虛無縹緲的神明,或許這碗藥更靠譜一些。”
說完顧長安轉身離去,青蕪盯著已經涼掉的藥沉默片刻,伸手將藥碗端了過去。
“小姐……”侍女驚呼。
青蕪卻已經乾淨利落的將碗裡的藥一飲而盡。
“這個笨蛋,熬的藥裡全是藥渣。”
……
第二天,顧長安依舊不知疲憊的穿梭在病人中間,雖然病情尚不見好轉,但是他的嚴謹認真帶動了身邊的巫醫,所有人都開始研究起新的藥方來。
更不幸的是,下午突然陰雲密佈,天黑的嚇人,阿託忙指揮士兵保護僅剩的的兩車草藥。晚上的時候雨點劈里啪啦的掉下來,病人們一邊忍受著病痛的折磨一邊承受著瓢潑大雨,雨聲風聲夾雜著哭嚎聲,地上橫著無數具來不及搬運的屍體,隔著一層模糊的雨幕,顧長安彷彿置身於阿鼻地獄。
所有人都在喊著叫著,但是沒有人聽得見他們在說什麼。顧長安置身於天地之間,大腦突然一片空白。
青蕪的侍女慌慌張張的朝他跑過來,張著嘴不知道在喊什麼。
顧長安愣愣的注視著這一切,所有感官都失去了作用。
“你傻站著幹什麼?”
突然,肩膀被人狠狠拍了一下,顧長安來不及回頭身體便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阿託的手還停在半空沒來及收回,下意識的把顧長安接住。
……
顧長安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雨已經停了,他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耳邊是阿託罵人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