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州,這座位於邊境的重鎮,往昔雖透著幾分肅殺與荒涼,卻也有著軍旅的威嚴與秩序。如今,卻被一層濃厚的陰霾所籠罩,仿若一位風燭殘年的老者,在風雨中搖搖欲墜。
城內,大街小巷瀰漫著衰敗與困苦的氣息。衣衫襤褸的百姓們,眼神空洞而絕望,在街頭巷尾漫無目的地徘徊。他們的房屋破舊不堪,許多甚至難以遮風擋雨,彷彿隨時都會在一陣狂風中轟然倒塌。而豐州軍的兵營裡,更是一片悽慘景象。士兵們餓得面黃肌瘦,眼神中早已沒了往日的鬥志。原本按照編制應有的一萬五千兵力,如今實際能作戰的卻不到一萬人。缺衣少糧的困境如同惡魔一般,無情地吞噬著這支軍隊的生機與士氣。
“大人,這日子沒法過了啊!”一名將領滿臉愁苦地望著指揮使李曉東,“兄弟們都餓得前胸貼後背,哪還有力氣訓練,更別說打仗了。現在好多邊境哨所,北邙軍一來,士兵們直接就投降了。您說,這能怪他們嗎?北邙那邊給的條件實在是太誘人了,有吃有喝,還有豐厚的賞賜。可咱們呢?為這大炎國拼死拼活,到最後什麼都得不到,說不定連小命都沒了。大家都不是傻子,誰不想有條活路啊?”他的聲音帶著幾分無奈與悲涼,眼神中滿是對現狀的不滿與憤懣。
李曉東站在營帳之中,聽著下屬的抱怨,眉頭緊鎖,內心猶如被千萬根針扎著一般疼痛。他望著這些跟著自己多年的兄弟,心中滿是愧疚。“我又何嘗不想改變這一切?可如今這局面,我實在是無能為力啊。”他在心中暗自嘆息,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憂慮與絕望。此時的他,感覺自己就像一位迷失在茫茫大海中的舵手,手中緊緊握著船槳,卻找不到正確的方向。每一個決策都可能讓船沉沒,讓船上的所有人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他深知士兵們的痛苦與無奈,他們的抱怨並非無理取鬧,而是被這殘酷的現實逼迫所致。他也想為他們爭取應得的權益,可面對朝廷的冷漠和推諉,他就像一隻螻蟻,試圖撼動參天大樹,卻只能徒增無力感。
李曉東深知,當前的困境是多重因素交織而成的。從朝廷層面來看,對豐州軍的忽視和支援不力是根源所在。豐州作為邊境重鎮,本應得到充足的軍餉、物資供應以及合理的人員調配。然而,朝廷內部的腐敗和權力鬥爭,使得資源被層層剋扣和挪用,根本無法到達豐州軍手中。這不僅導致士兵們缺衣少糧,連基本的溫飽都成問題,更嚴重打擊了士氣。而且,那監軍的胡亂指揮,完全不顧及士兵的實際狀況和戰場形勢,進一步加劇了內部的矛盾與混亂。在這種情況下,士兵們對朝廷的忠誠逐漸消磨,對未來感到絕望,才會出現邊境哨所紛紛投降北邙的現象。畢竟,北邙給出的優厚條件,對於這些在生死邊緣掙扎計程車兵來說,無疑是巨大的誘惑。他們渴望生存,渴望得到應有的回報,而在大炎國看不到希望的情況下,選擇投靠北邙似乎成了一種無奈之舉。
那個監軍,卻好似全然不顧士兵們的死活,依舊時不時地叫嚷著要出兵北邙。這一日,監軍趙雄又大搖大擺地走進營帳,滿臉橫肉抖動著,大聲呵斥道:“李曉東,你這指揮使是怎麼當的?為何士兵們如此懈怠?本監軍命令你,即刻出兵攻打北邙,讓這些懶散之徒好好打一仗,重振我軍威!”
李曉東強忍著心中的怒火,抱拳行禮道:“監軍大人,您也看到了,士兵們如今缺衣少食,連基本的溫飽都無法保障,哪有戰鬥力啊?此時出兵,無異於以卵擊石,還請大人三思。”他的聲音雖然恭敬,可眼神中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怨恨。在他心中,這個監軍就是一個無知且殘暴的蠢貨,只知道一味地發號施令,卻從不考慮實際情況。他恨不得立刻將這個監軍趕出豐州,可他又清楚,監軍代表著朝廷的權威,自己若是公然違抗,必將引火燒身。這種矛盾的心理讓他痛苦不堪,彷彿有一把火在心中燃燒,卻又無法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