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進來。
李香庭倏地開啟門,嚇了外面的丫鬟一跳。
是個生臉,約摸十五六歲的模樣,彎腰跪在地上,瘦瘦小小的,穿著水青色小褂,紮了兩條麻花辮,抬頭瞧他,一對瑰麗動人的桃花眼裡透著驚恐與無措。
“沒見過你,什麼時候來的?”
丫鬟見鬼似的,爬起來倉皇而逃。
李香庭探頭望過去:“跑什麼?”
人已經沒影了。
……
半夜,華叔叫李香庭出來,說是李仁玉的意思,還熱了半隻烤雞給他。
吃完後,李香庭就回房間了。
一覺睡到七點鐘,門被敲得咚咚響。
是桃子,本名叫香桃,因為名字和少爺小姐犯衝,後改叫桃子。
“二少爺,二少爺二少爺起床啦。”桃子年紀不大,聲音清脆響亮,穿透力極強,配著急促的敲門聲,吵得他腦袋快炸了。
李香庭睡眼朦朧地開門:“桃子,你最好是有什麼要緊事。”
李仁玉叫華叔找了位理髮匠上門,要給李香庭剪頭髮。他對頭髮並沒什麼執念,換個新鮮的髮型也不錯。困得睜不開眼,迷迷糊糊地坐下打盹,任理髮師卡嚓卡嚓一頓操作。
鬍子剃淨,頭髮一短,清秀俊朗的臉完全露出來,再換上熨帖的新衣,整個人換了個氣質,活脫脫一富貴洋氣小公子樣。
改造完,李香庭回房繼續睡。
近十一點才起身,隨意吃了點東西飽腹,便去閣樓畫室待著。
中午,李仁玉回來吃飯,見李香庭乾淨整潔的模樣,臉上才鬆快些。
雖然這小子打小就不聽話,但到底是血脈相連的種,老大常年在廣州打理生意,難得一見。如今老二好不容易歸家了,他心裡頭還是很高興的。
李香楹和李香岷都在學校,只有三人用餐。
李家飯桌上不許女眷多說話,一頓飯下來,只有父子兩閒聊幾句日常,不親切,卻還算和諧。
李仁玉在公司給李香庭安排了一個清閒崗位,主要熟悉環境。他知道兒子的性格,定不會同意,便以物誘惑:“你去了,我便把那些畫還給你。”
“沒燒?”
“不去,就燒了。”
本以為關係會有所緩解,說這話又聊不下去,李香庭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燒就燒,我再畫就是了。”
李仁玉不想再與他發脾氣,搞得家裡雞犬不寧,也知道來硬的沒用,乾脆打感情牌:“你大哥在廣州成了家,這些年回來的次數越來越少,終於盼到你畢業歸國,就多陪陪我。我這年歲也大了,又不敢把事情全交給外人,這身體一年不如一年,還動不動跑東跑西,實在有點撐不住。”
“您哪裡不舒服嗎?”
“脖子,腰,腿,到處都疼,上個月做檢查,肝臟還不太好。”
“您要多休息,別這麼拼,身體重要,錢夠用就行。”
“等你擔起一家之主的責任,就知道,不是說說這麼簡單,我不去拼老命,這一大家子誰來養。”
“我來。”
李仁玉笑了:“你怎麼養?你都要我養。”
“這幾年你寄來的錢我都沒怎麼用,銀行開了個戶存著了,我的畫在巴黎賣的不錯,也還有結餘。”
“有多少?”
“我賺的,剩一千多塊。”
李仁玉笑著喝湯:“那你知道你弟弟妹妹的學費,一學期多少?”
李香庭還真不清楚。
“你的那些小錢,連一個人都供不起,這上上下下連傭人十幾口,動動嘴皮子是容易,真讓你管,都得餓死。現在國內遍地窮文人,會勾兩筆的都自稱畫家,你看有幾個養得活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