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牲畜圈牽駱駝,隋良一眼認出那匹脫了外褂的黑馬,流暢的身形格外引人注目,進食的動作優雅,一下把他的棗紅馬比下去了。
“這跟秦大當家的白馬是一個品種?也是汗血寶馬?”趙西平拎著包袱走過去,他隔著圈門俯身仔細打量黑馬,問:“這是咱家的還是宋家的?”
“你的。”隋良豔羨極了,“這是我姐買來送給你的,你還不知道?”
趙西平看向隋玉,隋玉點頭。
“英雄配寶馬,我覺得這匹馬襯你。”
男人面上一紅,這話羞人,他慚愧啊,馬襯他?他站在這匹神駒面前灰撲撲的,哪裡襯得起來。
“哪有什麼英雄,說出去讓人家笑話。”趙西平扭過發燙的臉,避開投過來的滾燙目光。
“在我們家,你就是英雄,救我們出泥潭,怎麼不算英雄。”隋玉言辭鑿鑿,“良哥兒l,你說呢?”
隋良正色,他心甘情願地點頭承認:“在我心裡,我姐夫是英雄。”
趙西平沉默,這下連耳根都紅透了,他攥緊了拳頭,使盡力氣壓住湧上心頭的喜意,這些甜言蜜語足以酥掉他全身的骨頭,他甚至不敢動,擔心一邁腳就栽倒在地上了。
小崽覷著他,竊竊發笑,他故意大聲說:“娘,我爹害羞啦!”
隋玉摸摸他的腦袋瓜,調侃道:“你小心你爹惱羞成怒來揍你。”
趙西平憋不住笑了出來,他又笑成一個爛柿子,厚實的巴掌落在小舅子的肩膀上,他摟著隋良,看向同樣笑盈盈的母子倆,說:“心意比馬珍貴,謝玉掌櫃了。”
隋玉衝他拋個媚眼,說:“走了,改天你試試馬,這匹馬脾氣大,性子傲,不服人。你把它馴服了才是你的,它若是不認主,我要把它牽去長安賣了。”
趙西平又看黑馬一眼,他牽出三頭駱駝,親手扶著妻兒l和小舅子騎上駱駝,這才一起離開客舍進城。
醫館,老大夫摸上隋玉的脈,一盞茶後才鬆開手,他打量一番隋玉的身形,又看看趙西平和一大一小兩個小子。
“你們是一家子?”他問,見隋玉點頭,他又問:“你是做什麼行當的?他們仨氣血豐盈,一看就是大米白麵養出來的,你面黃肌瘦,天天當老媽子下地勞作?”
說著,他譏諷地瞥趙西平一眼。
趙西平眼皮一抖,他垂下眼不作聲。
“不是,城北的長歸客舍是我的,這幾年我領著商隊走商去了。”隋玉解釋,“多謝您仗義執言,不過我不是被壓迫的。我看著瘦是因為這兩天才從關外回來,臉黑是在沙漠裡曬的。”
“玉掌櫃?聽說過,是個能幹人。”老大夫又看她一眼,這才拿起毛筆開藥方,嘴上囑咐說:“你得歇歇了,女人的身子本就比不得男人強壯,經不得折騰。你常年在外跑,吃飯喝水都是糊弄吧?腸胃上有毛病了。休息也不好,你看看你男人的眼珠,再看看你的,眼珠發黃了。我看你脈象沉,臟腑虛弱,不單是氣血虧損,
肝氣也不足,你是不是日夜都在操心?”
隋玉覷著他,她攥了攥手,氣虛地說:“我覺得我身體挺好,精神也好,除了瘦了點,沒旁的毛病。您說的這些小毛病,我往後多吃多睡應當能養回來吧?”
“要補要調要歇,現在是小毛病,你仗著年輕不當回事,年紀上來了,這些小毛病能要命的。”老大夫遞過藥方,囑咐說:“我只開五天的藥,每過五天,你過來一趟,我給你再把脈再改藥方。”
隋玉轉手把藥方遞給趙西平,見他沉著臉,她不著痕跡地嘆一聲。等男人拿著藥方去抓藥了,她嘀咕說:“您故意的吧?看把他嚇的,以後我再出門可要費不少口舌。”
老大夫失笑,他收起脈枕,規勸道:“是該歇歇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