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掛在通紅的眼角懸而未墜,就好像他真的那麼捨不得。
我死死地攥住了沙發上柔軟的布料,還是覺得怨恨和失望。
我不明白自己對於許衷來說究竟算什麼,也許他真的動過心,也許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我找不到替許衷辯白的理由,就像我也沒有辦法欺騙自己說他其實比任何人都在意我。
我沒辦法開口,他不主動去說。
就算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知道許衷一開始的目的不純,很多時候也只是利用,但我還是會心軟。
我還是想讓他能夠得償所願。
在我開啟門之前,我沒想到許衷會哭。
楊明陽的手裡拿著咖啡取暖,沒什麼表情地看著靠在牆上的許衷。
牆灰蹭到他衣服上,風從被打碎的窗戶那裡吹進來,可能是被凍的,他的臉白得看不到一點血色,只是不言不語地流眼淚。
“沈渙。”楊明陽先注意到了我,他挺直了背,有點恨鐵不成鋼地白了一眼還沒反應過來的許衷。
我沒等許衷說話,只是擦掉了他的眼淚,變得冰涼的淚水在我手上緩緩鋪開,我再一次感到窒息。
我點點頭:我答應你。
他沒露出喜色,握住了我的手。
“不盡人意”
楊明陽見我答應了,也就沒再出租屋裡待下去,他隨手把喝完的咖啡塞進了許衷手裡,拍了拍他微微聳動的肩膀:“我早就說過了,你自求多福吧。”
許衷掀起眼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楊明陽從樓梯上走了下去,腳步聲漸行漸遠。
我不打算問許衷,楊明陽早就說過什麼。
不需要問,我都能從他對我說的那些話的蛛絲馬跡中猜到,左不過是讓許衷放棄這個計劃,或者是別利用我。
只是現在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許衷把他的計劃對我和盤托出,我又做好了準備、給了他承諾,無論是我,還是許衷,都已經沒辦法回頭了。
我站在原地看著許衷,他拿著紙杯的手指用力,在上面留下了不淺的指痕。
他輕輕地抽了口氣,對我露出了一個硬拗出來的笑容,臉上淚痕未乾,眼睛溼漉漉的:“進去吧?”
我把杯子從他手裡抽出來,開啟門,等他先進去之後,再把空了的杯子扔進垃圾桶裡。
沒喝完的巧克力奶放在茶几上,我突然又想起許衷剛來到我家裡那天,我拿在手上的那杯巧克力奶。
許衷拿書的手頓了一下,他明顯也注意到了那杯巧克力奶。
從我答應他開始,許衷就沒再看我,不知道是不願意還是不敢,他說:“我把垃圾都扔了?”
我點點頭。
我其實不太明白,明明是許衷利用我在先,為什麼他要哭的那麼傷心。
我對他來說,究竟是一個可以被他利用的棋子,還是他早就動了心的愛人?
許衷幾乎是倉皇地將巧克力奶倒掉,他的手一直在抖,我幾乎要以為他還要流眼淚。
但是他的眼淚似乎在門外的那個時候流乾了,即使在燈光的照耀下,他的眼睛亮的驚人,我也沒再看到他臉上覆蓋上幾道淚痕。
而我跟許欽言的相處遠遠沒有我想象中那麼順利。
在我準備出門的時候,許衷突然開口問我:“你想讓我我跟你一起去柏林夜嗎?”
他很久沒去過柏林夜了,我驚訝地看著他:為什麼?
許衷皺著眉,他的眼睛有點腫,臉上的疲憊之色很重,帶著點倦怠:“我想看看許欽言是不是也在。”
我怕他跟許欽言在柏林夜打起來,又覺得他只是擔心我不想靠近許欽言,就搖了搖頭: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