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肅洲驚訝地看了一眼時間,又看了看我,相當理解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帶傘了吧?”
我想起臨走前許衷的囑咐,點了點頭。
江肅洲就點點頭:“後天見。”
我也朝他點了點頭,帶著傘從後門走出去,回到了家。
我輕輕地開啟了門,在客廳徘徊了很久,都沒有下定決心去推開臥室的門。
直到我看到桌上放了兩顆藥,底下的紙條上是許衷龍飛鳳舞的一行字:“記得吃藥。”
這是他在那傢俬人醫院開的胃藥。
水壺裡的水還是熱的,我給自己倒了水,吃完了藥後,總算決定進臥室。
許衷正躺在床上喝水,他臉色不算特別好看,見我推開門,眼睛很明顯亮了一下:“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我凝視著他的眼睛,稍微扭曲了一下事實:楊明陽給我放了假,讓我早點回來。
許衷很輕易地相信了我的話,他把喝完水的杯子放在床頭櫃上:“吃藥了吧?”
我點點頭,許衷的身體向前傾,笑得很開心:“真乖——我不想你把一開始無傷大雅的胃病拖到胃藥或者是胃潰瘍,知道嗎?”
我清楚他這麼做是為了我好,眨了眨有點酸澀的眼睛,坐在了床沿。
許衷皺起眉,他伸手點了一下我的下眼瞼:“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立即搖頭。
許衷沒被我敷衍過去,他眼睛一轉:“想不想要獎勵?”
我有點懵,卻也不想拂了他的好意。
許衷看出了我的預設,他湊近了我,很輕地貼上了我的嘴角。
我僵在原地,聽到許衷含著笑說:“這是獎勵——你喜歡嗎?”
“不會離開”
我還是挑了個時間,把許志國準備把許欽言從國外接回來這件事跟許衷說了。
那時正是深秋,許衷盤著腿坐在沙發上,正託著腮監督我吃藥。他腿邊放著兩本託楊明陽買來的手語書,精緻的封面意味著它的價格不菲,我的目光不自覺地往那兩本書上看去,然後被笑吟吟的許衷打斷。
“看什麼書啊,看我。”
我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按照他的要求移開目光,看向他在那一瞬間就溫柔下來的臉龐。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跟我說?”他問,態度很漫不經心,似乎並不在意我到底是不是有事瞞著他,“我總覺得你最近心不在焉的。”
我舔了舔嘴唇,把毯子往他身上拉了拉,許衷反手握住我的手腕,手心的溫度傳了過來,我沒給他繼續問我的機會,老老實實地回答:你發燒的那兩天,我在藥店門口碰到陳渡了。
許衷挑了挑眉:“陳渡?”
我點點頭,繼續打字:他說他找你有事要說,但是當時你一直高燒不退,所以他跟我說,那件事可以由我傳達給你。
許衷看上去不太在意過程和細節,他輕輕地“哼”了一聲:“所以是什麼事?”
我打量著他的神色,不放過他表情裡的一點細節:他打聽到許志國要把你的弟弟從國外接回來。
許衷的目光停在我的手機螢幕上,他這段時間幾乎掌握了所有基礎手語,很多簡單易懂的對話不需要我花時間打字,他看我用手比劃就能看懂。
許欽言這件事除外。
我沒辦法用簡短的語言告知許衷,只好將過程完完整整地打在備忘錄裡給他看。
“這居然不在我的意料之外,”說起這件事的時候,許衷波瀾不驚地對我說,他很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我就知道許志國連良心都不要了,居然想讓私生子繼承家產。”
我從他這句話裡聽出了微末的希望:所以承志集團最後還是給你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