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
這一天發生了太多事情了。
短短一天,像是過了一整年。
方梔垂著眸,他沒有看倒在地上的楊淮,也沒有管身後推開的房門和湧入拍照的人群。他只是靜靜地盯著某一處角落,就像是小時候被網暴後第一次收到血老鼠快遞那樣,抱著膝蓋蜷縮起來,變得沉默,安靜,又麻木。
原來他兜兜轉轉,故事還是回到了最開頭。
不知聞誰的訊趕來的大部隊一下子擠滿房間,陳毅扒開人群衝進去,拽著方梔的手臂就要往外走。
方梔被拽的趔趄了一下,在離開之前把視線重新移到楊淮臉上。
“楊淮,我如你所願。”
他語氣淡淡的,像丟了張餐巾紙一樣輕鬆。
楊淮聞言後仰躺在地上發愣,眼前都是漆黑的鏡頭和不時亮起的閃光燈。
像他們這樣從小就被訓練面對鏡頭的人,其實早就修煉出了在高密集閃光燈下自由視物的本領。但楊淮此刻,卻在眼角兩邊摸到了一行眼淚。
熱的,落在手上卻冷了。
他倏地自嘲地笑起來,緊接著又是嚎啕大哭,身體卻像是被封印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他明明得到了自己最渴望的回答,但心裡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就好像…似乎他這個人,其實在很早之前就連著肉體和靈魂都被重重鎖鏈絞死了。
譚楓在外周旋了整整兩天。
丈夫離世的噩耗讓顧嘉言的情緒陷入崩潰,醫生不得不採取措施給她注射鎮定劑安排在病房修養,而譚楓則作為“當事人”的唯一親屬在警局、醫院和殯葬場三頭奔波。
少年平安順遂地度過了十八年,頭一次發覺自己被父母保護地太好。以至於在面對這些事情感到陌生又迷茫,他像是一個新生的幼兒被人群扯著往前走,做一步問一步,顯得懵懂無措、小心翼翼。
而網上的流言蜚語最終也落在了現實中,譚楓最先沒有反應過來,在當天晚上冷靜下來後就試圖聯絡方梔本人。可方梔只留給他一句“關掉手機,別出門,保護好自己”就徹底銷聲匿跡,不論是電話還是手機簡訊一律石沉大海,就連陳毅都聯絡不上。
為此他有些著急,奈何自己身上也壓著一堆瑣事,在這種時候更不能由著自己的任性胡來。譚楓只能選擇把聯絡方梔這件事暫時擱置,轉身走進了警局。
然而他沒料到的是,被記者攔在醫院外拍攝的影片在這一晚上傳播發酵,還未到第二日的白日便徹底爆發。譚楓前腳剛從警局出來,後腳就接到了各種陌生電話,無一例外都是掐著嗓子來罵他的,說他不知廉恥和alpha鬼混,說他沒本事配不上方梔…譚楓就站在安靜的街頭一個個把電話接起來又結束通話,看起來毫不在意,彷彿電話那頭唾罵的人並不是他。
聽了許久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的資訊被人為洩露了,緊接著把手機調成了靜音,過了一會又按下了關機鍵。
回到醫院,顧嘉言已經在鎮定劑的作用下沉睡,譚楓守在她身邊坐了一會,正要離開前發現了另一側床頭櫃上放著的兩本書和一條手鍊。
手鍊是醫院在譚弘銘身上找到的,經典的女士款,一眼就看出是他送給顧嘉言的禮物。如今它被放在一個暗紅色的絨布盒子裡,在昏暗的病房裡失去了光澤,譚楓輕輕地把它放到一邊,抬手撫上了那兩本壓在下面的書。
挺破舊,書頁卷邊也很嚴重,譚楓低頭觀察了半天才看清封面上的古體字,正是他心心念念許久了的那本。
當時陳毅送他的古籍看得上頭,曾去圖書館找過這本書,聽懂行的管理員說這本書似乎在一位收藏家手裡,並沒有確切資訊。譚楓聽完大失所望,知道憑藉自己的能力沒辦法找到,後來也就在家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