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診療室內,資訊素檢查儀發出一陣轟鳴,方梔按著眉頭靠坐在鐵椅上,厚重的金屬隔離牆將他死死困在隔離室內,唯一用來通風透光的小玻璃窗也已經被人砸了個粉碎,玻璃渣掉了滿地。
陳媛抬腳踢走了腳邊的碎玻璃,把報告丟到不遠處的茶几上,然後低頭解開了隔離室的鎖釦,拉開門縫說:“報告出來的結果不錯,看樣子你最近心情挺好。聽我哥說,你是談戀愛了?”
方梔順勢推開了門,右手手骨上帶有一些斑駁的血痕。
alpha藉著診療室的光仔細端詳了一下,十分自然地踱步走到了茶几邊,從下面翻出一罐酒精棉球給自己消毒:“嗯,他叫譚楓。”
陳媛正要去檢查給方梔準備的藥,聞言一愣,隨即驚喜地回應道:“哦!是上次留下來陪你過夜的那個小alpha?”
方梔沒有說話,腺體診療的手段太過強硬,遠遠超出了他對腺體的掌控力,因此他現在還沒能徹底平靜下來,只是坐在小沙發上點著頭。
“第一次見他我就覺得這孩子人好心善。”陳媛心大如太平洋,在不斷轟鳴的資訊素檢測儀中感慨道,“當時還感嘆你倆關係真不錯呢,這才多久,就被你拱走了。”
方梔把沾了血的酒精棉球丟進垃圾桶,抬眸表示著對“拱”字的不解。
alpha在這治療四年多,頭一回展露出除冷漠、煩躁等叛逆元素的情感,陳媛收拾著藥瓶的手一頓,忍不住掩面哭泣,心頭頗為感慨:“真好啊,談了戀愛就是不一樣,總算活蹦亂跳像個活人了。”
方梔繃緊了唇線,視線從桌上擺著的藥瓶上掃過去。
“提前通個氣啊,你來我這看病的事和譚楓說過麼?”陳媛收拾好藥瓶,又塞了張吃藥的注意事項在包裡,頭也不抬地問道。
方梔接過裝藥的揹包說:“我沒有和他說過,也沒有這個打算。”
陳媛淡淡一笑,點了下頭。
alpha臨行前帶上了茶几上的腺體診斷報告,裝了七八個藥瓶罐子的小黑包被他鬆垮地勾在肩膀上,垂落下來時叮呤哐啷地響。
陳媛習慣性站在桌邊目送病人離開,倏地就被這一瓶瓶罐罐的撞擊聲驚了神,她眨了下眼,診療室的冷光撲朔在方梔身上,顯得他尤其白亮,眼下卻漫開一點淡淡的青灰。
“記得好好睡覺,別因為談個戀愛天天興奮通宵。”陳媛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四月底來找我複查,這次別再逃了。”
方梔的手已經按在了門把手上,他回頭衝陳媛點了點頭,然後壓低帽簷從安全通道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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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行程安排算不上多,alpha早早就收了工,甚至被譚火火的奪命連環微信訊息催著去買了一圈外賣,還能在天光微微亮的時候趕到學校。
這時候正是晚自習前的自由活動時間,譚楓裹了一件黢黑的鴨絨蹲在校門口等他,身邊還同樣縮著兩個瑟瑟發抖的鵪鶉。
其中一個是吳洋,或許是因為寒假“出櫃事件”的衝擊,方梔在他心中的天神形象猝然轟塌,外在的殼子褪了一層又一層,變成了在山頂修煉的“半神派”。
譚楓聽說了這事後哭笑不得,吳洋卻表示半神也是神,他這種凡人看見了還是會腿軟——然而這一切都在他看到方梔手上拎著的“香飄飄”奶茶時陡然化為烏有,民以食為天,管他是不是天神,只要能給孩子送吃的都是他爸爸!
“我的好父親誒!”吳洋餓狼撲食般越過譚楓撲了過去。
方梔拎著東西往邊上靈巧一退。
因為穿著太笨重而剎不住車的吳洋一頭扎進了保安叔叔的懷抱。
吳洋:?
保安:?
譚楓和沈秋辰: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