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學院冰涼的大理石牆壁落在蘭清常年微涼的手上,也有些突兀。
他經不住顫動了一下,細瘦的肩膀瑟瑟發抖,抓住他清瘦手腕的男人才像是恍惚有了意識,埋下頭,哈了一口氣,將他的手盡數包裹。
盛淮沒有說話,但情緒似乎有些低落。額前的碎發都耷拉下來,無聲渲染了一聲鬱感。
他看到蘭清,滿腦子想的都是秦鍾那張臉。
盛淮並不是顏值主義,可盛淮看到蘭清走在走廊裡,一步三回頭,在意秦鐘的感受,他就控制不住了。
盛淮滿腦子迴圈的都是秦鐘的嗓音。
秦鍾。
秦鍾。
秦鍾比他好?
秦鍾比他好看?
還是秦鍾比他高?
盛淮的個子幾乎比秦鍾高了大半頭。
不論是抱著蘭清看月亮,把蘭清報上樹,還是護著蘭清,打走所有欺負蘭清的人,他都要比秦鍾多太多可能。
他從小都跟蘭清在一起。
蘭清以前受欺負,保護蘭清的都是他。
但住宿後,只是短短一晚,一切都變了。
蘭清最在乎的人變成了別人。
他都要抓狂了,愈發滾燙的熱氣撥出,附在臉上他都險些控制不住情緒。
卻不想,蘭清抽出了手,探出了右手,用他暖過的體溫,輕手輕腳的撥開了盛淮耳側的頭髮,用清潤至極的嗓音緩緩開口:「還疼嗎?」
溫柔的聲音拂過耳畔,空氣彷彿都凝固了。
盛淮根本感受不到這個世界上別人的存在,他只感覺到了蘭清柔柔的呼吸附上他的耳畔。
軟軟的,癢癢的,蘭清乾淨泛著薄薄水霧的指尖落在他的發尾上,輕輕撥開,他卻板著身子,沒有敢動一下。
「很疼嗎?」蘭清蹙眉,有些心疼,「疼得說不出話了?我們去看醫生。」
以前盛淮打架斷了胳膊都沒有說疼一句,現在竟然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也是,拖把杆砸到了後背和後腦勺很疼。
蘭清不禁蹙眉更深。
他抬手要離開,卻被盛淮陡然攔住了腰。
走廊裡沒有其他人,空蕩的走廊裡,蘭清的耳畔只聽到了對方示弱一般的話:「疼。」
盛淮的個子比他高很多,示軟時整個人都黏在了蘭清的身上,喑啞的嗓音發不出單字以外的聲音。
整個人都彷彿罩上了一抹光。
只想獨自佔有,此時眼前毫無防備的蘭清。
蘭清輕輕吹著盛淮的後腦勺,對方卻軟軟的,盡數抱住了他。
盛淮再度委屈開口:「痛。」
蘭清看著盛淮可憐兮兮的眼神,一臉擔憂:「我們去醫院。」
蘭清在盛淮身體裡掙脫出來,拉著盛淮就要走,卻反被盛淮拉入了懷裡:「沒有乖乖小朋友陪著,我去哪裡都痛。」
「……」?
蘭清是被盛淮直接拐回去的。
返校的時候,盛淮說什麼也不想讓他搬進學校。
為了跟蘭清進了a大同居生活,盛淮甚至拿到a大錄取通知書的那天,就在a大附近買了安保最好,受光最好的房子。
他精心佈置了房子所有的裝修,傢俱,可蘭清想體驗宿舍生活。
盛淮不想讓他去,軟磨硬泡,蘭清才答應了週五和週末出來跟盛淮一起住。
完全沒想,還沒到週五,返校第二天晚上,他就被示弱的盛淮,拐回了家裡。
站在家門前,看著盛淮擺上的同款不同色的棉拖鞋。
以及盛淮壓抑不住的雀躍,還有盛淮看不出剛剛半分病態的模樣。
蘭清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