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地下戀這事確實是許時懸自己答應過的,但現在許時懸渾勁兒上頭,越想越覺得這事不對。
敏感使人記憶翻湧,許時懸一下子就想起來了好多之前沒怎麼注意的事。
他握住程願的手臂,一邊回憶一邊盯著他連珠炮似的說:「怪不得之前不讓我多去十方酒店,去了也不和我共同進出;不讓我去你公司找你;也不和我在大庭廣眾之下說話……也就是沒在外面碰見過,要是碰見了你是不是還得裝和我不認識啊?」
許時懸越說越心梗,靈光一閃間,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可能,同歸於盡般丟擲了最後一個炸/彈:「你是暫時不想和我公開,還是壓根兒就沒想過和我公開?」
此話一出,程願猛然一僵,抬眼看向許時懸,眼眸中染上一些他自己都未曾意識到的慌張。
如果說之前的話還有解釋的餘地,那麼這句話則將他的餘地全部斬斷。
因為他一開始,確實就是這麼想的,不必公開,一直這樣到結束就可以。
事到如今,辯無可辯。
許時懸見他這反應,沒想到居然還真是這樣?!歪打正著地放箭結果把自己給紮了個對穿?
許時懸心裡那把火一下子燎起了八丈高,他眉心直跳,咬牙切齒道:「程、願!!」
程願的手臂被捏得有點疼,但他沒說什麼,只微微垂首,低聲說:「對不起。」
許時懸這回是真氣得肺疼,他鬆開程願,單手插著腰在客廳裡走了個好幾個來回,每走一步好像都在點火:「行,你真的行,居然這麼對我是吧?!」
程願見他這麼生氣,亦十分自責難受,他往前邁了兩步,眸色懇切:「許時懸,我——」
可許時懸一聽他開口就又變了臉色,好像是怕他就此說出什麼不可挽回的話似的。
許時懸再一次打斷了他:「我不想聽!」
說完便隨手撈起一把車鑰匙,匆匆出了家門。
大門關閉傳來一陣響動,偌大一個家中頃刻就只剩了程願一個人。
程願站在原地,眼中劃過一絲一閃而過的挫敗和茫然。
他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
每次都是這樣,什麼事情都做不好,連許時懸也被他氣走了。
但其實這裡是許時懸的家,要走也應該是他走。
程願給許時懸打了電話,想讓他回來,倒是能打通,但許時懸沒接。
除此之外,他沒敢給許時懸發訊息,他擔心看見……被刪除的提示。
許時懸這回好像是真的很生氣,那他會因此跟自己分手嗎?
程願在地毯上抱膝坐了下來,出神似的望向茶几上的花瓶。
過了不知多久,程願驟然回神,他環顧了一圈這個不屬於他的家。
心想,他或許應該先行離開,免得許時懸回來看見他在這裡又生一場氣。
這裡也沒什麼他的東西,人走了就可以。
可程願還沒有起身,肩膀忽然被碰了碰。
程願一喜,驀然偏頭,對上的卻是許圓圓的豆豆眼。
對啊,許圓圓還在這兒,要是他走了許時懸又不回來,那許圓圓怎麼辦?
許圓圓似乎也注意到了程願情緒不太好,往前挪到了他身邊。
程願抱住許圓圓,把臉靠在許圓圓柔軟的絨毛間,低聲喃喃:「怎麼辦啊……」
許圓圓聽不懂,只能扭扭屁股搖搖尾巴。
或許是四下無人,許圓圓又足夠可愛,不由便讓程願卸下了心防,不由自主地嘟囔道:「其實我捨不得跟他分手,我好自私啊。」
這一次,他的話沒有人回應。
許時懸當天晚上沒有回來,第二天依舊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