勺。
他嘆口氣,然後騰出一隻手,把她的腦袋抬起來。
樂安只得抬起頭看他。
直到看著樂安的眼睛了,睢鷺臉上才露出笑意。
“好巧,這句話,不久前就有人問過我呢。”他說,“而我的答案,始終是一樣的。”
“我不後悔。”
高樹之下,易遭雷殛。
人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站在大樹底下,既然承受了大樹的陰涼,便也別怪突逢雷雨時,受大樹的波及而被雷殛。
他因為她得到了多少以前根本不可能接觸的資源和人脈,就要相應地承擔與之相對應的風險和擔當。
更何況……
他從不是、亦不想做躲在她樹蔭下的旅人。
他想成為紮根在她身旁的另一棵大樹,哪怕發芽晚了些,哪怕初時弱小了些,但他在努力地汲取陽光和水分,在努力的一天天的成長。
所以,在雷霆到來時,才可以和她一起,直面雷光。
沒有點燈,沒有呼叫奴僕,睢鷺安靜地將她抱回兩人的房間,放上床榻,然後,沒有一句話,一個字,兩人卻幾乎同時默契地撕扯對方的衣物。
他們緊緊地纏綿著,互相親吻,彼此索取。
無聲地、激烈地、彷彿傾盡了全部力氣的。
他比平日多了一份粗暴,她也比平日多了一份放縱。
他們沉淪彼此,拼命渴求。
等到雲散雨收,他和她都彷彿溺水之人,呼吸急促,渾身溼透,卻誰也不叫人,只是緊緊地糾纏擁抱著彼此,哪怕就此墜入水底。
當狂風暴雨襲來時,這世上只有他們兩人,可以如此相擁。
黃驤拜訪後的第二天,樂安公主府便又收到了皇宮的賞賜。
“金銀、珠寶、田產、奴僕……咦?”
樂安看著賞賜的物品單子,一邊看一邊念,看到最底下,訝異地挑起眉頭。
睢鷺湊上前看,便看到最下面寫著“瓊州進獻各色海味百斤”。
於是睢鷺立時想起,他在公主府吃的第一頓飯,便有一種模樣奇怪的蝦,他還給樂安剝了蝦殼。事後樂安告訴他,那是種只在海里產的海蝦,而且那次,好像就是瓊州的官員進獻的。
“是瓊州的刺史,那個倒黴蛋孫光遠,公主還記得不?前年酒後失德,惹怒了陛下,就給貶到瓊州去了,一貶就是兩年,今年陛下終於開恩,把他召了回來,他回來時便帶了許多瓊州特產來進獻給皇上,不過瓊州那地方——公主您也知道的,蠻夷之地,滿是瘴氣,能有什麼好東西?也就海味不錯,於是他便帶了許多海味來,據說帶了有六七百斤呢,不過長途跋涉,最後能用的也就剩一百斤,公主您不是愛吃嗎?這不,皇上一點沒留,全讓老奴給您送了過來。”
這次宮中派來的人,仍舊是那位樂安熟悉的王內侍,此時見樂安看著單子詫異,便笑著解釋道。
“孫光遠啊,我記得。”樂安也笑笑。
不僅記得孫光遠,還記得當時孫光遠所謂的酒後失德,其實就是酒後沒管住自己的嘴,把盧攸給痛罵了一頓,偏偏還就被盧攸給聽見了。
於是為了安撫盧攸,李承平不得不把原本都快乾到宰相的孫光遠,一下子貶到人人聞之變色的瓊州,硬是讓他在那兒待足了兩年,而這兩年裡,孫光遠恨不得一日寫一首詩來抒發想要返京的心願,也時常往京城進獻些東西——當然,就跟王內侍說的一樣,瓊州那種地方,也就海產還拿得出手了,於是這兩年,樂安吃的海產,竟大多都是孫光遠進獻給李承平,李承平又賜給樂安的,比如賞賜那些海蝦,樂安不用問也知道,定然也是孫光遠送的。
但今時不同往日了。
如今,盧玄慎掌控了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