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的手,她促狹地朝他說笑。
於是畫上的美人陡然活了起來,活生生地站在他身前,再多的脂粉也掩不去她熟悉的笑意,於是,感受著她的溫度,看著她的臉龐,並肩和她走在一起……他知道了,這不是在做夢,眼前一切,眼前的她,都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於是他的緊張頓去。
“我們走吧。”他握緊她的手道。
他們的前方,那一眼望去數不清多少的賓客,除了少數一些他請來的客人,其餘的,盡是見證了她的過去的人們。
可不管他們什麼身份,什麼地位,過往與她有過什麼糾纏……從今天起,他卻將比何人,都更靠近她。
睢鷺低頭一笑。
首先要謝的,自然是今晚最尊貴,也是普天下最尊貴的客人。
樂安和睢鷺向著宴席最尊位正坐的年輕人,低頭屈膝,行稽首之禮,然而,樂安的膝蓋還未彎曲,身體便已經被對方托住。
“姑姑……”李承平看也沒看睢鷺一眼,只雙手託著樂安的身體,不讓她朝自己下拜,又腦袋埋進她胸前,發出的聲音彷彿夢囈一般,不一會兒,即便隔著厚重的婚服,樂安也感覺到了胸前的溼意。
四周的賓客看到這一幕都咋舌不言。
李承平身後的王內侍尷尬笑著朝樂安解釋,“公主,陛下方才喝了些酒……”
樂安笑笑。
好在,李承平坐在最上位,身後除了王內侍等宮人便沒旁人,於是樂安伸出一隻手,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輕輕拍了拍李承平的背。
李承平的啜泣頓止,
“陛下。”樂安叫出的稱呼讓他感覺有些陌生,也讓他被酒意衝昏的頭腦稍微清醒了片刻。
“大家都在看著呢。”
這一句,便讓李承平陡然抬起頭,目光投向近旁,便見眾人咋舌的模樣,還有不遠處,他的老師王銑,正投來不贊同的目光。
李承平忙壓抑了眼角的溼意,站直了身體。
但卻仍舊不讓樂安朝他下拜。
“姑姑,我受不起您的拜。”他說。
“嗯。”樂安點點頭,也不再執意下拜,只微微屈了一下身。
睢鷺自然不能和樂安一樣,仍然規規矩矩地行稽首之禮,行禮之後,又無言起身,默默站在樂安身旁。
李承平看他一眼,喉嚨梗了梗,終究沒再說什麼,回到了高位。
樂安微笑,又握住睢鷺的手,走向其他賓客。
然而其他賓客中,便再沒有當得起樂安一拜的人了。
無論宗室還是朝臣,沒人敢坦然受樂安一拜。
而樂安也實在懶得再行那些虛禮,只草草朝幾個賓客的方向一揖,說了幾句致謝的話,就連對聶謹禮幾人,也只遙遙相望一笑,便準備開溜——今天早上那麼早起,就算不用她實際做什麼,但一直被折騰來折騰去,她這會兒真的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