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硬尋摸出幾個平頭正臉的,打扮地人模狗樣,往大門外一站,轟也轟不走,逢人就說要為公主婚禮充當儐相,這會兒來,是提前演練演練,呸,咱要儐相還用得著他們?”
“……南康求了皇上旨意,再三保證一定對您畢恭畢敬,才得了允許在您大婚當日來赴宴,可她又怕您還記恨她,便叫她那麵糰兒駙馬盧勝卿,日日提了禮物求見,也是個轟都轟不走的賴皮臉……”
……
冬梅姑姑在搖椅旁絮絮叨叨,說的都是近幾年曾得罪過樂安的“小人”們,此時見樂安如此得勢,又不顧臉面來舔的事兒。
這種事大概總能讓人心情愉快,因此,不僅冬梅姑姑說起來,臉上滿是驕傲和得意,旁邊其他侍女們,也說得興味盎然,歡聲笑語。
而作為心情理應最愉快的樂安,若不高興,反倒顯得稀奇了。
於是樂安便也應景地笑笑。
時不時來句“嗯嗯”、“然後呢”,便可以逗著冬梅姑姑和侍女們愉快地一直說下去。
“……請柬發出去,沒有一個敢說不來的,莫說收了帖不來了,那些沒收到請柬的,這會兒都正著急忙慌地託門路、找關係呢!外頭都說,能赴樂安公主婚宴,才是真正有頭有臉的人物,但凡來不了的,都不算!”
樂安:“嗯嗯……”
“……咱們駙馬不是沒有父母高堂嗎?長輩也沒幾個,於是便有那臉大的去跟他攀親,得虧咱們駙馬姓氏少見,等閒人想攀也沒法攀,要是姓張、姓李的,公主您怕不是一早起來就得多幾個親戚……”
樂安:“哈哈……”
“對了公主,除了榮郡王和南康那倆,現在還有很多人都想求見您呢,有皇室的,有前朝的,聽說還有從外地專程趕來的,公主,您真的一個都不見哪?”
樂安:“不見不見……”
……
侍女們的聲音似近還遠,樂安時而忘記她們講到哪裡,但沒關係,反正她是公主,大婚前光明正大地在此躲懶也沒人管,更何況此時跟自家侍女們說話呢。
總之點頭嗯嗯哈哈即可。
不需動腦。
不需思考。
見人?不見。
見人做什麼,累。
於是她聽著聽著,便似乎又陷入半睡半醒的境地,思緒飄飄蕩蕩,來來去去,落在天上,落在雲裡,落在遙遠到不知幾萬裡的夢境裡,可就是落不到眼前,落不到身周。
“……公主?公主?”
呼喚聲在身前響起,暫時又拉住她的思緒,於是她下意識地又“嗯”了聲。
然而呼喚聲未停,依舊在耳邊迴響。
她睜開眼,見冬梅姑姑一臉擔憂地俯身看她。
“冬梅姑姑,我沒事,別擔心。”謊話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嘴角自動上揚露出笑容。
冬梅姑姑疑心重重地看著她。
前些天,睢鷺問她公主狀況時,冬梅姑姑還覺得沒問題。
但這麼些天來,日復一日貼身侍奉著,到底是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就算冬梅姑姑心思粗,又樸素地認為吃好喝好便是好,此時卻也不得不懷疑。
往常聽侍女們說起這些事兒,公主哪裡會是這種敷衍模樣。
私底下,她從來沒什麼淑女的架子,道起人是非來,都是恨不得跟侍女們一起幸災樂禍的。
更何況此時此刻,是多喜慶的日子,滿京城都知道她要大婚,滿京城都知道天子對她的看重從未有絲毫減少,滿京城都歆羨嫉妒她的受寵和好運。
這樣大喜的時刻,為什麼偏偏她臉上沒有喜色?
“公主,您不高興嗎?”
冬梅姑姑一愣,隨即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心裡話被春石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