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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平看看她,旋即,露出苦笑。
“……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樣。”
樂安也笑,只是不苦。
“你想象的是什麼樣兒?妖妖嬈嬈,油油膩膩,靠臉上位的小白臉?那你來的不是時候,或者說,正因為來的是你,所以你見不到那樣的他。”
人在不同時期、不同人面前,所展現的模樣,都是十分不同的。正如樂安面前的李承平,絕不會出現在其他人面前一般,李承平想象中的睢鷺的形象,此時也不會出現在他面前。
而睢鷺初見、甚至再見樂安時,卻又絕對符合李承平對他的想象。
因為那時他要扮演的,就是這麼一個角色,不然突然一個弱冠還未及的小年輕,衝上來攔了位高權重年至不惑公主的車駕,說他欽佩仰慕公主已久,願與公主攜手共渡歲月漫長。
——那樣的話,且不說旁人怎麼想,就連樂安自己,恐怕也絲毫不會覺得感動,而只會覺得,這人腦袋大概有病吧。
所以,他只能用最符合世人想象的模樣,出現在她面前。
而到了李承平面前,他自然不需要再偽裝乃至自汙。
哪怕憑裙帶關係上位,也得給上峰留個好印象不是?
不過顯然,哪怕他表現如此優秀了,這個留給上峰的“好印象”,還是不及之前“睢鷺”這個名字給李承平留下的壞印象影響大。
“這麼說,他還挺有志氣。”比如此時,聽了樂安的話,李承平便不無譏諷地說道。
樂安無奈:“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然而李承平這會兒看上去有些怒氣衝衝地,顯然聽不太進去樂安的話。
況且,偏見也不是樂安幾句話就能扭轉的,李承平再聽樂安的話,樂安也不是李承平的腦子,代替不了他的所思所想,而每個人在他人眼中形象如何,也終歸要靠自己。
於是樂安也不再多說。
她不說了,李承平卻似乎還在耿耿於懷。
“姑姑,你剛才那是玩笑話吧?不是為了整頓科舉才隨便找的個由頭嗎?等這事一了,也就沒這人什麼事了,哪怕給他封官進爵也好,可你怎麼放出那話,怎麼還叫人住進枕玉閣……這種人心思不正,徒有其表,臉再好看也不能要……”
他嘟嘟囔囔抱怨了一堆。
樂安含笑聽著,神思卻恍惚飄到從前。
那時她還帶著李承平在民間,那時她還不知道他將登上那個天下至尊之位。
她帶著小小的孩子,看民間人家娶妻嫁夫,有那醜的娶了嫁了美的,美的娶了嫁了醜的,小小的孩子什麼也不懂,指著人家新娘子新郎官說這個好看那個醜。
樂安那時,還存著些爛漫心思,便如此語重心長地對小小的孩子道:看人要看心,不要看外表,心思不正的人,臉再好看也不能要,而彼此投契的人,長相不般配也沒什麼,心才最重要。
可誰知後來,他和她,竟被裹挾著一路走至如今的位置。
那些普通人嫁娶間的道理,如今看來,便有些不合時宜了,不適用於樂安,更不適用於他李承平。
因為他們這種人的嫁娶,已經不知不覺、主動或被動,摻雜了太多太多別的東西,而這一點,她明白,李承平更應該明白。
雖然如此,他還能說出這話,樂安便是高興的。
無論是真是假。
“姑姑,你在聽嗎?”
似乎終於發現樂安的走神,李承平不滿地抗議。
“在聽了在聽了。”從回憶裡回過神,樂安略顯敷衍地應付道。
“真是的……”李承平皺皺眉頭,似真似假地抱怨,“姑姑,你還當我是小孩子哄呢。”假裝都假裝地如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