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是幸福的。
可是如今……
如今再看著他們,她只覺得自己彷彿一條蛞蝓,一條只能生活在陰暗中的醜陋生物,卻陡然暴露在了燦爛的烈陽之下。
被那兩人的光芒,灼地滿身刺痛。
被那兩人的光芒,映襯地愈發醜陋而可笑。
她錯了嗎?
可是,她也只是……不想再過那種被隨意輕賤、被任意拿捏的日子而已啊。
“唉。”
劉家人急匆匆地離開了,帶著那少女滿臉滿眼的淚水。
樂安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便不禁嘆了一聲。
“可憐她?”睢鷺問。
樂安搖搖頭:“算不上,頂多有點……惋惜吧。”
樂安還記得初見這個女孩子時的樣子,那樣文雅賢淑,穩重大方,在一眾活潑跳脫肆無忌憚的貴女顯得格外出挑,當時她還腹誹齊庸言走上狗屎運了呢。
想過得好沒有錯,想向上爬也沒有錯,所以當樂安 告訴你一個秘密
笙歌散盡, 滿地狼藉。
負責打掃收拾的宮人們在一旁等待了很久,可卻遲遲沒能上前,因為那滿是狼藉的條案杯盤之中, 還有一個人在自斟自飲。
領頭的宮人撓撓頭, 看著那人簡直將酒當水一般,臉色紅地不正常,也沒一點停下的跡象, 可偏偏身子還坐地筆直,他身後也沒跟個小廝隨從什麼的, 就他一人,所以也無人勸阻。
而他當然更沒膽子勸阻。
開玩笑,那可是這幾年最受陛下寵信的盧相啊。
宮人嘆了嘆氣,心想只能繼續在冷風裡挨凍等候了,也不知今晚幾更能睡。
正這麼想著,耳邊響起了腳步聲。
慢悠悠的、不慌不忙的、還有布料織物曳地聲的腳步聲。
宮人急忙抬頭望去, 就見不遠處走來兩個人影, 兩個一高一矮, 一男一女, 手牽著手,肩並著肩, 親密依偎著的人影。
他們先是走在花樹下的陰影之中, 隨後, 隨著那不緊不慢的步履, 漸漸走至燈燭明亮處,露出面孔來。
樂安公主和駙馬!
宮人立刻認出兩人,急忙上前行禮。
樂安公主擺擺手,笑眯眯地讓他和身後的宮人們都先退下。
宮人們自然聽命, 領頭的忙帶著人向一邊走。
只是想著這兩位一來,也不知要耽擱到什麼時候,而他們這些打掃之人,又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希望樂安公主沒什麼大事兒,說兩句就走。
興許就是臨走了跟盧相打聲招呼?
宮人心裡想著,便在快要看不見那幾人時,又回頭望了一眼。
這一眼,便愣在了原地,瞪大了眼,張大了嘴。
在他震驚的瞳孔中,正倒映著這樣一幕:
那位他以為是去跟盧相打招呼告辭的樂安公主,正居高臨下地站在盧相端坐的條案前,手裡拿著一隻酒壺——便是盧相方才一直在自斟自飲,盛量頗大的酒壺——壺口向下,嘩啦啦傾倒著酒液,自然,是衝著盧相的頭頂倒!
“李公公?”突然發現帶頭太監不見了的小太監疑惑地回頭叫了一聲。
李公公“嗖”地跑回來,並風馳電掣般將小太監的頭重新扭回去。
“李——”小太監被他驚乍地話都說不出來。
“閉嘴,快走!”李公公提溜著小太監的領子就往前跑。
他可什麼都沒看見啊!
滴答。
是液體滴在地上的聲音。
寒冬臘月,室外滴水成冰,而舉辦宮宴的御花園雖不至於此,甚至會讓人覺得火熱溫暖,但那是人潮盛時,此時人都散了,連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