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蹲在她跟前,距離極近,他往前探探頭,就能碰到她的臉。
他就這樣蹲著,隨即雙手捧臉,托腮,眼神迷濛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她。
看了好久,看得燈花都又爆了一下,可她始終毫無所覺,安然睡著,呼吸都格外悠長。
於是睢鷺突然有些糾結。
雖然是他自己說不吵醒她的,但……
方才跟那些賓客們攀談,到底是婚宴這樣的場合,許多人都還是不想問什麼政事,只想肆意快活的,於是睢鷺不止是跟許多小狐狸老狐狸結識過招,更聽了不少人喝酒上頭後的……嗯,葷話。
睢鷺當然是聽過葷話的。
當年為了給父母報仇,他四處混跡,什麼販夫走卒都做過,在男人堆裡,尤其是那些除了下半身的事兒幾乎便沒有別的樂趣的最底層的男人堆裡,睢鷺聽過的葷話簡直車載斗量。
但那時的睢鷺,無論聽到再露骨的葷話,可都沒什麼感覺。
一是未開葷,更未識情滋味,二是那時他一心只想報仇,哪裡還有什麼風花雪月的心思。
於是,當時那些葷話,他聽過就聽過了,如風過水無痕。
可現在不一樣。
現在……可是他的洞房花燭夜啊!
那些話他聽了,便無法忽視,就跟魔音入腦般在他腦子裡牢牢紮根,就跟前些天冬梅姑姑送來的那本畫冊一般,提醒著他此時應該做什麼。
而不知是身隨意動,還是今晚喝了太多酒,陽氣上頭,這會兒,哪怕剛洗過澡,他也的確覺得有點兒不好受……
只覺得渾身燥熱。
所以,要吵醒她嗎?
睢鷺就這麼蹲著,想啊想,想啊想,直想到腿都蹲麻了,也沒想出來。
最後,他看著樂安依舊安安靜靜一無所知的睡顏……突然惡向膽邊生。
——他伸出手指,猛地戳了戳樂安的臉。
飽滿紅潤的臉頰立刻被他戳地凹下一個窩窩。
“唔……”
床上佳人呢喃一聲,似乎感覺不舒服,將腦袋往被窩裡縮了縮,然後……
然後就無視他戳上去的手指,又睡著了!
睢鷺看著自己的手指,和她被自己戳地凹陷下去的臉頰。
很不甘心。
於是他又戳了戳。
樂安:“唔……”
然後腦袋又縮縮,又睡著了。
睢鷺:……
再戳戳,這次大力了一點。
樂安——
樂安直接從被子裡伸出一隻手,“啪”,準確無誤地打在睢鷺手上。
睢鷺:……
她一定很會打蚊子吧。
睢鷺挫敗地收回了手指,看著她臉上被自己戳出來的窩窩和紅痕,只覺得自己彷彿深閨怨婦,滿腹幽怨。
於是這麼幽怨地瞪了某個睡得人事不知的人一會兒,他最終還是幽幽怨怨地起身,上、/床。
他扯開薄薄的夏被。
樂安睡覺時姿勢很乖,兩手放在被窩裡,也不抓被子,因此睢鷺一扯,被子就被扯開了,半點沒驚動到她,她依舊睡得香甜無比。
睢鷺又瞪了她一眼,然後便委委屈屈地、卻又輕輕地躺下。
躺在她身邊。
床很寬大,被子也很寬大,哪怕兩人中間隔個三尺遠,床和被子也儘夠睡和蓋的。
但睢鷺看了看這寬大的床和被子。
輕輕,但又果斷地,睡在了樂安身旁。
然後看看她仍在熟睡的臉頰,悄悄地、悄悄的,將她的身子往自己懷裡撥。
樂安被他撥弄地皺起眉頭,又無意義地呢喃幾聲。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