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俊俏的臉上浮現驚訝,“齊大人想動手嗎?奉勸你不要哦。”
他舉起手中的書, 搖了幾下。
“齊大人是文官,平日應該沒怎麼鍛鍊過吧,然而——我可不同哦。”
少年聳聳肩,隨即又看著齊庸言臉上那個馬蹄印,狠狠插上致命一刀。
“起碼我不會不慎落馬,更不會在落馬後, 被馬踩到臉上。”
睢鷺又仔細觀察了下齊庸言臉上的傷口, 很確定那的確就是馬蹄印, 而昨日這位齊大人離開後, 睢鷺特意去跟門房小哥嘮過磕,知道這位是一路縱馬來的公主府。
那麼真相就呼之欲出了。
“齊大人, ”睢鷺笑眯眯地道, “忍痛很辛苦吧?”
果不其然, 齊庸言臉上的表情立馬變得更加好看。
因為睢鷺說的一點也不錯。
別說掄起拳頭狠揍睢鷺了, 此時,他就是抬一抬肩,身體都痛得幾乎暈過去。
他本就是文弱書生,雖然會騎馬, 但也就稱得上會而已,平日出行都是坐車,昨日在官署,突然聽說樂安讓宗正寺將睢鷺上譜牒的訊息後,他氣急攻心,什麼也不顧,借了官署同僚的馬,便往公主府一路狂奔。
結果到了公主府,卻吃了閉門羹,臨了,還聽到睢鷺讓侍女傳的那句話。
一瞬間怒髮衝冠,又心如刀絞。
他禁不住地想,睢鷺為何會說那種話?
是裝腔作勢,只為激怒挑釁他,還是,他們真的已經……
他不敢想,一想胸口便撕裂一般地痛。
哪怕跟樂安和離、爭吵、分道揚鑣,但幾年以來,樂安身邊從未出現其他男人,哪怕有許多人向她獻殷勤,可她卻從未接受,她一直在那裡,雖然不理他,但也從未理過別的男人。於是他便總覺得,她還是他的,他們只是在吵架,只是有些尚未解決的小問題。
只要他將問題解決了,他們就還能回到從前。
他已經把與劉小姐的婚約退了不是嗎?
她怪他背離初心,但他也已經迷途知返了不是嗎?
一切都在變好,他在一步步朝她靠近。
可是……
她的身邊突然出現了另一個人。
不是逢場作戲,不是為了氣他,而是真真正正的,會站在她身邊、會攬她入懷、會與她同床共枕的、無可爭辯的……她未來的駙馬。
齊庸言神思恍惚,離了公主府,連要去哪裡都不知道,只知道策馬狂奔,馬鞭一下又一下,一鞭狠過一鞭地落下,只為叫馬兒跑得快些,再快些,好叫迎面而來的風大些,再大些,才好吹乾撫平他滾燙如刀絞的胸膛。
結果,本來就跟他不甚熟稔,又被鞭打過度的馬,突然長嘶一聲,前蹄高揚,馬背陡立。
本就神思恍惚的齊庸言,一個不慎便落下了馬背。
頃刻脊背劇痛,然後又被掠過的馬蹄擦傷了臉頰。
大夫看過他的傷勢後,便建議他臥床休養幾日,於是今日,他便沒有去官署當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