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樂安此時這個表態,便格外叫人動容。
宋國公夫人頓時長舒一口氣,看著樂安的眼神也有了幾分真真切切的感激,大概也是今日這事兒給她刺激太大,此時眼眶都有些紅了,頗有幾分真情流露的模樣。
“公主,我有時候可真羨慕您,沒家沒累,沒這一堆討債鬼操心……”
然而剛一說完,她便意識到這話似乎並不太好聽。
沒家沒累,也意味著沒兒沒女,沒親沒故,沒人操心沒人疼。
那不成孤家寡人了嗎。
這是多惡毒的詛咒哪。
所以,話剛一出口,宋國公夫人便捂住了嘴,正要找補,卻見那位公主已經揮揮手,臉上沒一點慍怒的樣子,倒是一臉詫異迦納悶地望著她。
“我怎麼就沒家沒累了哪?”
宋國公夫人忙急著道歉,“是臣妾說錯話,臣妾……”
卻見樂安又一揮手。
“嗐,不是你想的那個,我沒在意那個。”這自然是指那句話裡不好的意思。
“我是說,”樂安格外納悶又格外真誠地發問。
“——我的婚訊,你沒聽說嗎?”
伴著樂安這句話,一道響亮的馬匹嘶鳴聲響起,隨即人聲、腳步聲、還有下人“吁吁”的趕馬聲,相繼從遠處響起。
樂安和宋國公夫人一齊望去。
便見宋國公崔獲陪著盧玄慎一齊朝大門這兒走來,而宋國公府的小廝,已經牽了一匹駿馬,趕到宋國公府大門前,也是在樂安車駕不遠處,顯然是等盧玄慎。
只有盧玄慎一個,其他盧家人沒跟來。
“盧相,對不住,今日實在對不住……”
從身份來說,崔獲跟盧玄慎比其實一點不差,但誰叫今天是他閨女鬧出事兒,是他理虧呢,於是,為了閨女的名聲,更為了崔家的名聲,只好跟平日裡平起平坐的盧玄慎賠禮道歉,而盧玄慎,也不知道真是那張天生冷臉的鍋,還是為了拿腔作勢、抻一抻崔家,此時大踏步地走出宋國公府,臉色更是沒一點點緩和。
倒顯得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的崔獲跟個小跟班似的。
直到看到門前樂安的車駕,和車駕前,正要上車的樂安。
他腳步陡然停了下,朝樂安望過來一眼。
緊跟著他的崔獲一個不提防,差點沒撞到他背上去。
但也就這麼一停。
很快,他便又邁開了腳步,朝小廝牽著的那匹馬走去。
崔獲自然依舊快步跟上。
而一旁,樂安和宋國公夫人完完整整看完這一幕。
在盧玄慎望過來時,樂安低下頭,有意無意地避開了視線。
宋國公夫人則沒注意那一眼,她只注意到自個兒丈夫,自個兒那不可一世的丈夫,此刻卻在才剛剛發達的盧玄慎面前低三下四的模樣了。
於是頓時更加覺得生孩子不如生塊叉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