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隨著那陣圖漂移,待到了蓮臺之前時,畫卷已經完全開啟。
畫面之上,一個清俊少年,或許已算是青年,正伏在畫中呼呼大睡,其後,一箇中年儒生模樣的男子,面如冠玉,五綹短髯,透著出塵。
便有青光如水,傾瀉而出,卻是丁辰自畫卷中滾出,趴在地上,人事不省,其面上隱隱有靈光粼粼,卻是那琉璃面具現出了本體。
“你的神魂竟已如此殘損,十不存一?”
老者只看了畫中男子一眼,便是驚怒開口,說完,似又想起什麼,面上又是浮起愧色,哀聲嘆道,“小四說得對,老夫有愧於宗門呀!”
“師叔,事情已經過去幾千年了,若說有責任,師父他們處事也有問題,您老也無須太多自責了……”男子面上同樣悲慼,仍是安慰道。
“唉,可惜我混元宮,七大聖,同朝天,何等的風光……”
老者再度搖頭,悵然嘆息,男子卻似看開了一般。
“我們混元宮一家獨佔天地七成氣運,天妒地忌,月滿則虧,盛極而衰,天地至理也,便如那妖帝堯光一般,終究做了土......”
老者聞言,只是又嘆。
數千年未見的兩叔侄,一時似都陷入回憶,往昔種種,竟都是沉默。
好一陣子,老者思緒才回歸,目光又是落在地上丁辰的身上,瞳孔精光,似要看透一切。
“嘶,丹田血蘭草,枯榮自在身,好精妙的手法,這也是師侄的佈置……?”
“非也,這是他自己的機緣……”
男子垂眸,看著睡得安穩的小子,目光柔和,滿是慈愛。
老者自然看得出男子眼中的喜愛,卻是笑道,“既是師侄的見面禮,老夫便笑納了,這一身的血氣,可比剛才那兩口滋補得多……”
說著,作勢就抬手要抓。
男子哪裡不知道這是老者的玩笑,卻還是笑著阻止道,“師叔可別,這小子或許乃是我混元宮起復的最後希望,可不能讓師叔當點心吃囉……”
老者呵呵笑著,放下手,臉上也浮起一絲鄭重之色。
“師侄已經想好了……”
“嗯,想好了!”
男子沒有猶豫,點頭。
“罷了,既然丹鶴那老傢伙將掌門之位傳給了你,那自當你做主……”老者輕吐濁氣,目光收回,卻又道,“就是資質差了些……”
“我混元宮收徒,何時看過資質?”
“此話倒是,哈哈……”
兩人皆是相視而笑。
笑過,老者繼續又道,“剛才看情形,你似乎尚未正式收徒?”
男子點頭,“他連我之存在,尚未完全確定,我打算,還是等他結成元嬰之後再拜師不遲……”
“也是,此事畢竟太大,他一個金丹小子未必能有如此定力,憑白亂了道心……”
老者點頭,隨即又問道,“可若是到時,他不肯呢?”
“那自然也由他,此事豈可勉強……”
老者聞言,表情雖有些不贊同,但也沒有說什麼,想了想又道,“那此子心性如何……”
“算是個有情義的,不過,也知道分寸好歹,該果決之時也下得去手……”
“那還算不錯,倒是和你小時候相像。”
“師叔謬讚了……”
卻是此時,地上的丁辰不知怎麼的,似乎是哪裡不自在的拱了拱身子,腦袋輕晃,與此同時,男子同樣面色一怔,眉峰隆起。
老者見狀,立時面色一沉,問道,“發生了何事?”
“有人在卜算神符下落!應該是玄都觀之人……”
“流雲那奸猾之徒,教出來的果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