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此話聽著多少有些薄情,丁辰也不好明言,只得語帶機鋒。
不想馮英還在琢磨,這個師父為何今日像是交代後事一般,面上雖恭謹,卻是並未怎麼聽出其中深意。
無奈,丁辰也只得沒好氣的乾脆直接了當了。
“之前那雲來鎮之事,便是例證,明知對方築基修為,不是你可以力敵的,既然事已不可為,就該趁早抽身撤離,連帶自己也身受重傷,你以為你是盡忠職守,實則害人害己......
你作為領頭之一,有沒有想過,那些凡人哪裡知道對方的手段,見你不退,他們也以為還能守住......
若是你趁早讓他們逃命,何至於死傷如此之多......”
這話語氣說得頗有些重,馮英也是聽出其中意思,自然也知道丁辰並非責怪而是叮囑教誨。
他自己也曾回想過,當日確實有些莽撞,心中又是感動,更是汗顏。
見馮英終於明白,丁辰這才緩了緩,又勉勵了幾句勤加修煉之類的話,便不再多言。
到此時,馮英心中也是明白,丁辰這一去,應該不是什麼簡單的遊歷而已,只怕未必會再回來,想要再見更是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他有心想挽留,但也知道這師尊的性格,自己也不是兒女情長之人,只恭敬的再次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禮,才又問道,“那不知師尊何時啟程,弟子也好相送!”
“呵呵,我等既要做那出塵之人,又何必拘泥於這些,不必相送,且去吧!”
丁辰婉拒,揮揮手,打發馮英去了。
馮英無奈,只得再拜,退了出去。
看著馮英離去的背影,丁辰復又在院子轉了一遍。
他在這晚風齋住了這些年,此番要離去,卻是比之當年,他離開石澗山洞玄宮之時,還多了幾分不捨。
……
待到月上柳梢頭,差不多已到了二更天。
衛雲會館之內,忙碌了一天的丫鬟僕役們,該收拾的收拾,該休息的休息,已然少有人走動了。
此時,一身素白輕衫的丁辰卻是飄然入了東院,沒有驚擾其他人,徑直來到紅嬌和穆知雨所住的和風院之前。
院子不大,比之晚風齋還小些,但是佈置得卻更為用心,處處看出主人的心思,茂林修竹,清雅精緻,又是春和景明,氣候回暖,嫩枝抽芽,蘭草垂花。
院門並未上鎖,只是半掩著,說明院內之人並未安歇。
丁辰沒有隨意散開神識探查,按世俗之禮,輕叩院門,沒過多久,便有一個嬤嬤打扮的中年婦人來應門。
這嬤嬤顯然是在雲家侍奉多年之人,丁辰雖不記得見過她,她卻是記得丁辰。
一見是這位難得一見的江供奉,這嬤嬤也是有些緊張,連回稟主子都忘了,忙直接就請了進去。
前後院乃是少見的左右坐落的佈局,前院是書房,靠右,後院是臥房,靠左,中間便是中庭小院。
丁辰隨著那嬤嬤從書房左邊往裡,便見前後院的院門半開,就見紅嬌正抱著襁褓中的嬰孩,立於院中,也正透過月亮門,往前院這邊看過來。
一見是丁辰來了,紅嬌先是一怔,隨後忙盈盈微微屈膝見禮,笑道,“今日先生怎麼得空過來了,快請進來,屋裡坐吧!”
丁辰含笑,大大方方的邁步進入中庭。
“不必了,我只是過來看看,就在院中說說話就是了......”
丁辰語氣恬淡,又輕聲問道,“怎麼沒見穆道友,他沒在嗎?”
“這不萬寶盛會又要開了,可我們到底只是小商會,單打獨鬥實力還是弱了點,便和周氏商會幾家聯合一起,也算是壯壯聲勢,知雨這幾日都在忙著奔走盤貨,一般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