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龍梁下,霧氣縈繞。
若人在霧氣之外,所見霧氣淡薄,似乎一切都若隱若現,並無異常。
但若是人進入其中,立刻便會迷霧重重,三步之外,便人影模糊,若自身定力不足,更會昏頭轉向,原地打轉。
“朱師兄,這次若是再不行,苦楝那邊,我們只怕遮掩不住了!”
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在迷霧深處響起,不是別人,正是那藍紹,藍長老。
旋即,又聽得一道有些沉悶的聲音。
“嗯,那洞府外的第三重禁制已經鬆動,這次應該萬無一失了......”
此人,自然就是當年洞玄宮的二長老,朱涇。
此時,兩人正站在飛龍梁下的一側崖壁上,目光遠遠投向前方一道幽谷山澗,山澗溪水嘩啦,從一山壁崖洞而出,蜿蜒流淌,九曲回折,宛若一條蟄伏的蛟龍。
而就在兩人七八丈外,丁辰卻早已潛伏進來,憑藉星雲陣圖的玄妙,藏得絲毫破綻不露。
“這邊是落花澗......”
丁辰心中嘀咕,順著朱、藍二人的目光,悄然放開空明之瞳,透過迷霧,就見溪澗兩岸,多是梅樹,若是時節合適,梅花隨風入水,這落花澗倒是名副其實。
“事不宜遲,動手吧!”
朱涇當即開口,藍紹也不遲疑,應了一句“好”,右手拳頭輕抬,緩緩翻掌攤開,掌心莫名泛著一股焦黃光暈,卻是一顆橢圓卵形琥珀珠子,其中赫然藏了一隻螞蟻模樣的怪蟲。
“蟲珀!”
丁辰凝目細看,卻聽得一聲輕嘆。
“哎,想不到,黃師兄留下的唯一一件遺物用到了此處……”
藍紹雖語帶傷感,但手中動作卻也沒停。
手掌輕託一下,那蟲珀珠子微微浮空,同時掌心藍光一閃,便聽藍紹口中“嘶”了一聲,卻是那掌心憑空破開道血口,鮮血湧出,卻是不往下流,滴滴血珠浮起,立時被那琥珀珠子吸了個精光。
珠子由黃轉紅,其內怪蟲復生一般,不住的在珠子中躁動。
藍紹應時而動,五指用力一撐,那蟲珀珠子嗡鳴一震,破空就走,眨眼間消失無蹤,只殘留一道流光。
丁辰大致有所預料,目光緊隨而起,再見那琥珀時,已然懸浮在那溪澗崖洞之前,紅光微閃,映照周遭。
落花澗本就藏在山谷之中,那溪澗崖洞更是陰暗潮溼,崖壁上鮮嫩苔蘚遍佈,卻被那紅光一照,如同被烘烤一般,水汽蒸騰,片刻就枯萎下去。
緊接著,崖洞深處,突然射出一道清幽綠光,直刺那蟲珀。
“呔!”
一聲悶哼,卻是朱涇發力,一股赤紅靈力噴湧而上,立時化作一道火蛟,長身捲起護住那蟲珀,更是一張口,赤炎滾滾,直衝那綠光。
那綠光也並非凡物,仿若有靈智,當即倒收一團,隨即怦然碎裂,炸開無數翠綠熒光,彌散在崖洞之外,轉瞬化作一面芭蕉葉的虛影,將那崖洞遮得嚴嚴實實。
與此同時,藍紹雙手法訣也變,氣息陡然而起,雙目通紅,血絲密佈。
“吱吱!”
那怪蟲當即顫動,似無比痛苦,發著怪叫,聲音雖輕,人耳難聞,卻是直灌入腦,讓人很是難受,便是那翠葉芭蕉也似受到影響,顫抖不已。
“咔!”
一聲細若蚊蠅的脆響,便見那蟲珀珠上,一道裂紋乍現。
“不好!”
藍紹一驚,就要收手。
“不要停,否則功虧一簣!”
朱涇卻是一聲喝道,袖袍一抖,劍鳴瀟瀟,正是一柄飛劍落出。
赫然就見劍身之上,一道血痕一般的紋路,炙熱如燒紅的火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