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的結局。
“你騙我。”
淺色的薄唇緩慢開合,關止戈一字一頓道出的、宛如控訴的話語中暗藏太隱蔽的顫音,就如同他分明充斥了內心,卻不肯坦誠表露的悔恨一般。
“我騙你?難道天機卷的預言是錯誤的嗎?”與之相比,崔九重的反問要利落且鋒銳得多。季裁雪看不見他所寄宿的這具身體正展露著怎樣的神情,或許是與平昔一致的、置身事外的冷淡神色,又或許流露著某些不以為意的、昭然若揭的惡意——輕蔑或是諷刺之類,“三界之戰會由長安引起,這道預言是錯的嗎?”
他的尾音沒能平穩地落地,因為逐月劍驀然瘋一樣逼近的利刃讓他無法繼續氣定神閒地站在原地。隨著他瞬間閃身移形的法式,季裁雪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他沒能儘快恢復清晰的視野,因為崔九重在落地的剎那又一次變換了方位,緊接著是第三次,第四次……
每一次閃現之後他感受到的不僅有視線變換帶來的強烈衝擊,還有幾乎是擦著他的臉而過的喋血劍氣。在腦袋彷彿被攪成一團漿糊的間隙,季裁雪勉強抽出了點尚且清明的神思,他能猜到關止戈為何會突然向崔九重爆發攻擊,在他親手殺死了他的道侶之後,“長安”便已成為了一個不能被提起的名字。不可否認地對這一兇案起到促成作用的謀殺犯卻如此風輕雲淡地、漫不經心地談論受難者的悲劇,這怎能不惹來關止戈的怒火中燒。
然而被摩擦出的火星點燃的戰鬥並未就此一直持續——最終的結局季裁雪已然知曉,這場戰鬥會以關止戈的落敗或死亡為終。關止戈在橫切出第七道劍氣後停了下來,像失控的巨輪忽然又穩定地迴歸了航線。他周身的磅礴殺意在眨眼間收斂,但季裁雪清楚那只是暫時的,或許就在幾秒後,他便會以加倍的戾氣返還。
“他在哪?”他說道,似乎從崔九重的表情裡讀到了什麼,他的臉上覆上了一層冷凝的寒意,“搜魂術的結果不會說謊,我知道他來了天道閣。”
靜寂的持續稍顯漫長,但事實上可能也就過了兩三秒的時間。崔九重似乎幅度甚微地歪了下頭:“走火入魔果然會令人性情大變,‘尊重對手’可為你贏來過不少好名頭。”
“姜照海逃走了,我沒有對他使用搜魂術。”似乎被崔九重戳到痛處,關止戈的面色又沉了幾分,但他握劍的手依然穩穩地垂在身側,劍上鑲嵌著的藍光好似被凍結的水珠,“他也沒有把他的計劃告訴姜照海。”
“他來找我時確實是孤注一擲。”季裁雪聽崔九重回應道。這忽然間成為兩人交談中心的、未被指名道姓的“他”宛如一道從天而降的、卡進季裁雪思路的石牆。他皺起眉頭,不敢遺漏兩人對話中的任何一個細節,“原因之一大概就是他料到你會想來找他。”
“他了解我,就像我瞭解他。他只把他的去向告訴了一個人,而我找到了那人。”關止戈大概並不想讓話題繼續偏移下去,他又重複了一遍他的訴求,“他在哪裡?”
“既然你用搜魂術看到了記憶,你應該知道,他來找我是將近十年前的事……”
“但那之後外界再無他的蹤跡,倘若他不是被你困於天道閣中,他不可能不去找姜照海,他不可能對那場死戰袖手旁觀。”關止戈打斷了崔九重的話,他烏黑如墨的眼睛裡泛出絲絲血色。儘管他已有所壓制,還是未能徹底扼滅暴躁與不耐——那是走火入魔者常見的特徵。
被打斷的崔九重倒似乎並未感到不悅,他盯著關止戈看了會,半晌才慢條斯理地繼續開口:“你認為,他在猜到你想借他完成回生術後,還會主動出現在你面前?”
回生術?
一直豎耳靜聽的季裁雪忽而心神一震。
他聽說過這一法術,回生術與奪舍術、傀儡術一樣,都是五大禁術之一。回生術正如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