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懷疑,它們存在的意義難道只是為了起到某種威懾的作用嗎?
沉寂加重了陰森的氛圍。
張子珩迅速地辨認出了方向,帶著季裁雪往曾經關押楚連微的,囚窟的深處走去,灑落一地細微的腳步聲。
“這附近沒有人。”擔心季裁雪過於緊張,張子珩輕聲提醒道。他的視線擦過季裁雪遮住眼睛的羽睫,他似乎沉默地猶豫了很久,最後他還是開口了,“裁雪,關於你的師兄,我很抱歉。”
彷彿忽然從沉思的泥潭中被人拔出,季裁雪怔了下,他抬眸看向張子珩,以依然澄澈的、似乎藏有一片冰心的目光。
“不是的,哥哥,你沒有對不起什麼,在其位謀其職又何罪之有呢?”他搖了搖頭。他的步伐隨著張子珩一同放慢了,他們停在了那座或許可以說是人去樓空的牢房前。他垂眸望著豎欄內並不平滑的、方方正正的、狹小的地面,他彷彿品嚐到了那種孤寂和壓抑的滋味。
他低著頭沉默著,像在哀悼。許久後,他才接上了後半句話語:
“而且我們都知道他不可能重返人間了。“
張子珩並未再出聲,在已經上演的死別之前,所有安慰都顯得太蒼白。
他靜默地陪伴在季裁雪身邊,而這場悼念沒有持續多長的時間。
“海枯誓設下的規則,會因為客觀條件的改變而失去效力嗎?”他開口時,鼻間的酸澀已盡數退卻。他與張子珩對視,神色嚴肅而堅決。
“不會,一旦設下海枯誓,在沒有雙方同意的情況下,誓約就無法解除。哪怕曾經許下的諾言在客觀條件變更之後無法被履行,束縛雙方的誓約也依然是生效的,也就是說——無法履行誓約者必須遵從另一方的一道命令。”張子珩答道,微微皺起的眉頭表明他正疑惑季裁雪為何會突然提起此事,“這也是為什麼海枯誓的誓言往往很長,用很多細節來修飾,來保證許下的誓言不會變成對方控制自己的把柄。”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季裁雪點了點頭。獲取想要的答案後,他的心開始不受控制地震顫。他盡力維持著自己語調的平靜,朝張子珩解釋道,“我和閣主曾立下過海枯誓,他曾許諾我,會從冥府中救出我的師兄。”
顯而易見的驚愕鋪上張子珩的面龐,不過他依然很快地消化了季裁雪帶來的資訊,接話道:“他的許諾已必然無法成立,也就是說,你可以命令他做一件事……裁雪,你可以讓他解除你身上的傀儡術。”
張子珩最後那句話的話音染上了些顯而易見的急慮,但季裁雪抿唇沉思良久,還是搖了搖頭:“不,即便他現在遵從命令解除了傀儡術,他日後仍可以用其他方式加害於我。這道命令……我們必須讓它起到一勞永逸的效果。”
張子珩眸光一凝,他意識到少年心中已然拿定了主意,他知道他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在性格上有著與他相像的地方——他們在做出選擇後,往往都堅決而難以被動搖。可他實在是太擔心他的弟弟又會做出以身試險的決策了:“你打算怎麼利用這道命令?”
“別擔心。”看出張子珩的憂心忡忡,季裁雪朝他揚起抹安撫性的、放鬆的微笑——即便他其實並沒有萬全的把握,“我要用這道命令,拿到他的眼淚。”
作為知情人,張子珩能第一時間解讀出季裁雪的目的——他要借這道命令,得到啟用陰陽槨的三個因素中,最難獲取的那一個:“那靈氣和血液……”
“我已經拿到手了。”季裁雪向張子珩攤開右手,露出腕上那朵妍麗如初的桃花印,“他對我進行製作傀儡的儀式時,用靈氣包裹和侵蝕了我的身體,我從中吸取了很小一點靈氣,藏入了桃花印中,他沒有察覺到。”
“至於血液……”乾澀佔領喉頭,卡住他想出口的話語。他頓了頓,開口時的語調宛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