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永不停息地更迭交換,映出斑駁的天光。兩世以來,這是季裁雪第一次親眼目睹大江流淌,不由心神震撼,由衷折服於這蔚為壯觀的江景。
前世時,他家境算不上好,大學時靠在外打工為自己謀取生活費,平時花銷能省則省,直到身死也沒有旅遊幾次;轉世之後,又隨師父隱於山林,本想著過幾年也能像師兄一樣下山去遊歷,卻未料到遭此飛來橫禍。這次北行,雖然是身負千里之任,但一路走來,也歷經許多見聞,卻是令人開闊了眼界。
所謂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或許這一世,他能真正實現這句話。
“唉,不過話說,這難道是奈河嗎?”季裁雪疑惑地摸了摸腦袋,他從靈鹿背上翻下,一人一鹿沿著江邊走了起來。
“呦呦。”靈鹿表示了肯定。
“啊……這是不是有一點……太寬敞了啊,從河變成江了都。”季裁雪略感詫異,“但看上去江上也沒有人……啊,我是說靈魂——這江上也沒有靈魂在遊蕩啊。”
靈鹿搖了搖頭,它用鼻頭碰了碰季裁雪的肩膀,示意季裁雪看向它,隨後它伸長脖頸,朝江面揚了揚下巴。
“你的意思是,靈魂們在江的對岸?”
“呦呦。”
“哦,我明白了!”季裁雪一拍手,醍醐灌頂,“陰陽城陰陽城,陰和陽就是指以奈河為分界線的兩岸,這邊是陽,來往的都是活人,而那些已經身死的靈魂就是江的那一邊——陰的那邊。”
“呦呦!”靈鹿點點頭。
“如此一來,得想個辦法到江對岸去……”季裁雪思索著,他先是問了問靈鹿能不能像來陰陽城時那樣馱著他飛過去,得到了否定的答覆,而後他又考慮起放在他儲物法器裡的飛行船——但飛行船的執行需要有人提供靈力,也只能被pass掉了。
“看來只能去找找有沒有能搭我們去對岸的船家了。”季裁雪嘆了口氣。他先是沿著江岸兩邊望了望——一無所見,而後又往對岸望去,遙遙地在視野右前方捕捉到一個小黑點。他定睛看了會,確信那小黑點在不斷變大,又留心觀察了一下那小船航行的方向,就騎上了鹿,指揮著靈鹿往他預估的登陸方位走去。
一刻鐘之後,那隻小船靠到了岸邊。
季裁雪的眉頭早在看清小船模樣時就皺起來了,這會它在岸邊停靠下來,他眉頭已經打成了死結——這船……說得好聽是樸實無華,說得難聽點就是簡陋!船體長度目測就兩米多點,船篷小小一個,他估計他都得抱著膝蓋縮著才能坐進裡面。船身裡邊雖然沒有積水,但外層打了好些個補丁。若單單只是老破小也就罷了,偏偏船側還掛了個牌子,上邊用加粗的字型寫著——600靈石一次。
“不是,誰準他這樣定價的?”季裁雪都要被氣笑了,“就這小破船,十五分鐘的水路,他要收我六百塊錢?哪有這麼宰人的啊!”
不過馬上他就知道為什麼這小破船敢這麼定價了——他又生生等了十幾分鍾,卻不見這江上有任何其他船的影子——難怪敢如此不知死活地定價,這大機率就是搞壟斷生意的啊!
別無選擇,季裁雪只能滿腹牢騷地掏出了靈石。這下他兜裡只剩下八百多塊錢了,陰陽城北面無門,他還得劃出六百塊錢來繳納等會坐船回來的費用,這日子只怕要一下子捉襟見肘起來了。
把靈鹿收進了桃花儲物器中,季裁雪小心地邁入船中。還未等他坐穩,這小破船就迫不及待地啟動了自動駕駛模式。他手忙腳亂地縮排船篷底下,略微慌張地盯著江面,生怕小破船一個不穩就側翻了。這一小段航行如他所料的那樣顛簸——物理層面的那種,小破船在浩蕩江面上就像片葉子,隨著水浪那真是起起伏伏,顛得季裁雪坐下去沒多久就覺得噁心想吐了。十幾分鐘的航行漫長得像過了一個小時,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