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之遙食不知味地嚼著飯粒,細聲道:“不是實力,就運氣,英語機讀卡亂填的,結果...”
話音未落,母親蘇文芮用眼神刺了她一下。
她嚥下飯粒,也嚥下了這句話。
她不哭不鬧,默然地告別了過去十五年的人生。但是並不代表,她就沒有青春期的叛逆。
謝淵告訴她,到了新家要乖一點。哪怕裝,也要裝得乖一點,如果因為不乖被趕回來,他不會要她了。
殷之遙閉了嘴,不再說話。
繼父很想和殷之遙拉近關係,各種找話題尬聊。
繼父看上去不是壞人,殷之遙很想表現友善一點,不過她唯一能表達的友善,只能是埋頭吃飯。
繼父繼續道:“對了,你哥哥也在南城一中念高三,以後你在學校裡有任何問題,都可以找他,把他當你的親哥哥一樣。”
殷之遙知道,繼父說的所謂“哥哥”,應該就是他的兒子,她所謂的繼兄。
不過今天飯桌上,她並沒有見到他。
繼父解釋道:“你哥暑期出去旅遊放鬆了,說回來就要開始高三衝刺。你要是早兩天回家啊,他還能帶你一塊出去旅遊呢,聽說是去西藏了,你們年輕人不是都想去西藏玩嗎,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淨化心靈什麼的,哈哈哈。”
殷之遙看著他強作出來的尷尬笑容,沒再出言回懟了。
家長好像覺得,同齡的孩子總能夠一見如故、聊幾句就可以變成知心好友,其實這是對小孩子最大的誤解。
當年,她起碼花了半年的時間,才慢慢接受謝淵。
*
飯後,繼父要回公司處理工作事務了,母親也有事情要處理,本來她還想留下來,幫殷之遙整理一下行李箱。
不過在殷之遙對她說了“謝謝,不用”之後,她就明白,早已疏遠的母女關係,並非一朝一夕就可以彌補。
她對殷之遙交代了幾句,讓她別拘束,要吃什麼就讓阿姨做,隨後也就著繼父的車,離開了家。
透過落地窗,殷之遙看到繼父撐著傘,自己淋著雨,護著母親先上了車,西裝都被大雨澆溼了。
他似乎是個不錯的丈夫。
到這個年紀,蘇文芮能找到一份稱心如意的戀情,重新進入婚姻,這是很難得的事情。
前一夜腦子裡幻想的各種刁難,或許不會發生。
下午,殷之遙百無聊賴地坐在屋簷下看雨。
大雨噼裡啪啦,跟下豆子似的,順著屋簷滴滴答答地流淌。院子裡的芭蕉樹也被大風吹得東倒西歪。
她打了一個呵欠。
這時,殷之遙接到了朋友的電話,讓她快來“救場”。
“之之,千萬幫幫忙啊!”朋友懇求道:“今天晚上有街舞的battle演出,但是最後一面塗鴉牆還沒繪完,時間很緊迫了!”
殷之遙看著外面的瓢潑大雨,懶懶道:“下著雨呢。”
“室內的不影響,幫幫忙,這次給你500!而且不是你一個人,我們還請了一位美術專業的哥們過來幫忙,你們一起畫。”
殷之遙想了想,報出了自己的地址,然後撐著傘去了小區門口。
很快,對方叫了一輛計程車過來,將殷之遙接走了。
街舞比賽的地方位於一個嘻哈社群內部的廢舊廠房裡。
場內有不少穿著打扮潮流的年輕人,在組織著燈光和彩排,看來今天晚上的確有一場熱鬧的街舞比賽。
k姐就是給殷之遙打電話的人,她今年23歲,燙染著紅髮,穿著露臍裝,身材婀娜。
她將殷之遙領了進來,帶她來到一面空白牆邊。
牆邊還有拿著油彩調色盤的大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