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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雲壑站起來,與老夫人道:“很晚了,娘快歇著吧,莫熬壞身子,兒子回去吃些東西,等半個時辰後還得去衙門呢。”
雖然他們一個個都被耽誤了時間,可這日衙門照舊要去,這節骨眼上誰敢偷奸耍滑?哪怕是幾日不睡都不能有半句怨言。
老夫人心疼兒子,連忙道:“既然還有半個時辰,便閉著眼睛打個盹也好……”又叮囑廚房,“趕緊去殺只老母雞,放點人參進去,燉到午時正好,你再忙也記得喝上一大碗,你可不比年輕人了,不像凌兒,別逞強,知不知道?就是凌兒也得喝著。”
“兒子曉得,一定會喝的。”杜雲壑告辭出去。
老夫人這才歇下。
南苑裡,杜若已經收拾好了,照理說那麼晚的時辰,應該是疲憊不堪倒頭就睡的,可是她卻是一絲的睡意都沒有。
她在床上已經翻了幾次,因總會想到趙豫,沒料到昨日在蔣家那次見面竟然是最後一次,她忍不住的心驚,她甚至有點不能相信,畢竟在夢裡,趙豫也是當上皇帝的,可現在年紀輕輕就已經去世了,還是這種無妄之災,她怎麼也想不明白。
要說夢不對,卻也對了一部分,可要說是對的,現實卻不一樣。
她忽然有點懷疑那不是預兆,預兆是必將要發生的。
而這或許是本來要發生的事情,但因她的改變,就會變得不同,就像最初,假使她還與趙豫親和,那麼她興許已經與他定親,嫁給他,而父親也會扶持他登上帝位。
她怔怔的看著淡青色的蚊帳頂,那麼,將來賀玄還會做皇帝嗎?
大燕大皇子趙豫薨於七月三日,趙堅從那日起便沒有早朝,而事務多數竟是交於寧封處理,包括在蔣家抓到的盜賊,也讓他審理。然這十來天並沒有問出什麼,一切看上去就像是一樁極其普通的盜竊殺人案,但他並不敢鬆懈。
翻閱完以往的卷宗,他捏了捏眉心,與小吏道:“近日二皇子還不能下床嗎?”
“是,聽金大夫說還得躺上數月。”
那日,趙蒙見到被人抬回去的趙豫時,卻是從床上滾了下來,痛哭流涕,後來守靈時陪在旁邊,一刻都不曾離開,要說這份兄弟親情,著實是令人動容。他唔了一聲:“等到大皇子安葬,皇上便要重新早朝了,你把我批閱的奏疏拿去給齊大人看。”
趙堅擔心齊伍年邁不堪勞累,才讓寧封負擔更多,涉及到緊要的事情,仍得齊伍,可見他心裡最信任的人還是那個曾經與他並肩作戰的老臣。
小吏領命。
寧封站起來,整理了下衣袍,忽地又問:“雍王仍在操練兵馬?”
小吏道:“比以前還嚴苛,大周許是想趁亂髮兵。”
“又不是大燕遭到叛亂。”寧封眉頭挑了挑,趙豫去世,雖然趙堅受了重創,可大燕仍是兵強馬壯的,大周不會那麼沒有耐心,他更擔心的是內部。
這才建國幾年,大皇子就沒了,要真是內鬥導致,將來不用大周,此地也是腥風血雨。
他抬頭看一眼外面,卻是陽光晴好。
很快就要到中秋了。
這原是一個喜慶的日子,要是以往,杜家早早就要準備了,但現在長安城誰家敢玩鬧嬉戲,便是之前的七夕節,姑娘們也不曾過,生怕被人尋到錯處連累到一個家,杜若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光是在家裡逗弄一對兔兒與鸚鵡了。
杜鶯來看她,手裡拿著幾根蘿蔔:“廚房剩下的,我叫木槿去取,順便給你帶來。”
她雖然不喜歡動物身上的騷氣,但是杜若養的,她並不厭惡。
杜若笑著謝了,請她坐下來,打量她的氣色。
杜鶯道:“皇上看在大伯的面子,准許金大夫於我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