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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是小時候的衛華,那個她覺得是多餘的孩子,大約可以毫不猶豫的告訴他,你是丫環生的,哪管他傷心還是難過。
可惜這麼多年過去了,就算最開始她有多討厭這孩子,經過這麼些年的相處,不知不覺間,很多事情都已經改變了。
“你……聽誰說的?”
衛華的聲音裡含著小心翼翼的試探,以及不易察覺的難過,“前些日子,門上跑來個婦人,說是……說是我親孃……”他也不想信的,那婦人提起衛佑夫婦生活小事,全然符合。
衛華還記得,溫青竹待他有多好,捧在手心當寶貝一樣,那樣的疼愛卻做不得假。但他記得小時候阿姐待他的態度是極為冷淡疏遠的,甚至是不喜的。就算他是小孩子,也能分辨得出。只不過他自己喜歡這唯一的姐姐,只覺她神氣又厲害,才老想纏著她玩。
假如這是真的,那阿姐的態度似乎都能說得通。
他這些日子吃不下睡不著,為這事兒心裡就跟壓了塊石頭似的。今日衛初陽回府,忽然間就想要個痛快。
衛初陽轉身,乾脆利落的認了下來:“你親孃名春紅,是孃親身邊的大丫環,趁著父親酒後爬床,這才有了你。等你生下來之後,因我實在討厭她,便將她送到了庵堂裡。後來舉家入京,你也知道的。”
那婦人尋是上門,只道老爺當年如何寵她,只夫人嫉恨她生了兒子,便將她打發走了。她這些年辛辛苦苦的尋他,想的牽腸掛肚,說著說著,便要撲上來抱他,被衛華給躲開了。
衛華聽了衛初陽的話,立時便流下淚來,巴巴問:“阿姐是不是不要我了?”倒有了他小時候那股可憐的小模樣了。
衛初陽:“……”不應該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去跟他親孃一塊兒過活嗎?
聽到這句話,她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提著一口氣,不知不覺便鬆了下來,掏出帕子來塞到了衛華手裡:“還不把眼淚擦了?讓府裡的下人瞧見了,成什麼樣子!”都已經封候的人了,還哭的跟小孩子似的,多丟臉!
衛華破涕為笑,接過帕子來胡亂在臉上抹了一把,“阿姐不會趕我走吧?”
這話說的!他如今可也手底下帶著一隊兵呢。
衛初陽被他這樣子逗的,鬼使神差,做了個讓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的舉動,伸出爪子來在他腦袋上摸了一把,狠狠捏了下他的臉蛋——小時候看著他胖胖的圓臉其實也有過這種衝動,只不過最後都被厭惡的情緒佔了上風,在衛華的求饒聲裡板著臉訓他:“都快成親的人了,一點也沒個大人樣子!”
結果卻換來了這小子一句極為欠揍的話:“阿姐都沒嫁,我著什麼急呢?”
衛初陽這下真是覺得這小子欠教訓,在他腦門上狠狠鑿了一下:“我的事還用你來操心?等閒了下來,我好將京中各家閨秀召到宮裡去相看相看,也是時候給你挑一門媳婦兒來了。”
姐弟倒都將春紅這節跳過,不再提起。
只過得兩日,衛華回宮裡去住的時候,衛初陽在批奏摺的間隙倒提起了她來:“你預備著將她怎麼辦呢?”
衛華正盤膝坐在她對面的榻上,抱著一盤果子啃,漫不經心道:“她不過想上門來討些銀子,我已經打發了,以後都不會再上門了。”笑嘻嘻湊過來問她:“阿姐阿姐,你覺得章師兄好,還是蕭大哥好呢?”被衛初陽狠狠瞪了一眼,他也坐在那裡犯起愁來:“也是啊,都是當世俊傑,若我是阿姐,定然也愁的不知道選誰才好呢。”
惹的衛初陽差點扔了奏摺去揍他。
姐弟倆多年的心結一旦解開,彼此的距離瞬間就拉近了,衛華現在是對自家阿姐最後那一點懼意也無了,還私底下與蕭毓道:“我那姐那個人,就是面上瞧著兇,其實心可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