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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白胖廚房正是來弘圖遍尋不著的宋子成。
當日玉陽府城破,大亂之下,他跑進後院,將身上官袍扒掉,衝進下人房裡,撈了幾件粗布衣裳套在身上,從后角門跑了。
彼時大亂,知府衙門的僕人們都跑個淨光,只餘夫人小姐身邊的貼身丫環婆子。誰也顧不上誰。
宋子成深知這亂民之禍的根源還在於自己,自己若是落在亂民手中,恐怕死法極慘。從知府衙門跑出來之後,他弄亂了頭髮,將頭上的玉簪扔了,隨便在街上找了根樹釵將頭髮挽了,做出一副落魄的樣子。
待得來弘圖大軍進城之後,又在玉陽府街上睡了三天大街,弄的極為狼狽落魄,這才投了天王大軍。
來弘圖大張旗鼓的到處捉他,他卻已經被天王軍中招兵的錄事給招進了營裡,做了個伙頭軍。
宋子成也算是自小讀書長大,初初看到《天國樂》這本冊子,心中憂慮不比章衛以及施陽明父子輕。
最可怕的是,但無戰事,又不訓練之時,每日天王軍中自有人帶著誦讀《天國樂》,皆以會背天王旨意為榮。
宋子成投天王軍時,假作李成,乃是從自己名字裡拆出來的姓。跟著來弘圖大軍一路到達衡陽府,途中見聞每每令他驚心不已。
他以往搜刮百姓之時,還要想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而來弘圖大軍劫掠富戶倒比他還狠。
盤龍寨裡,施夫人愁腸百結。
丈夫兒子走了數日,一點訊息也無。
施南屏這幾日正在新婚,袁昊成對她倒是極好,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簡直千依百順。
施夫人瞧在眼裡,除了對女婿的身份仍有芥蒂之外,看他對女兒的一份心意倒是十足十的真誠。
施南屏身邊的貼身丫環也勸她:“姑爺待小姐知冷知熱,若是長久這樣,倒也不錯。”最難測的乃是眼下時局。若是衡陽城破,施陽明父子盡皆喪命,那施家母女以及她們這幹僕從皆得靠袁昊成活命。
施南屏千般委屈,嫁了個大老粗,縱舉案齊眉,到底意難平。
她扭身坐在妝臺前面,盯著鏡子裡自己嬌媚的臉龐,幽幽而嘆:怎的就落到了這步田地呢?
丫環將清洗乾淨的嫁衣小心折疊,那刺目的紅色令得施南屏厭煩:“還不拿遠點?也不知道這是從哪搶來的不乾不淨的嫁衣。”想想山匪行事,這嫁衣的來路未必乾淨,她竟然穿著這樣嫁衣嫁給了那樣的人,真是越想越不舒服。
小丫環不知她的心事,邊疊邊道:“姑爺交待過,這嫁衣乃是二當家孃親為她繡的,衛夫人已經過世,衛二當家珍之重之,瞧小姐成親沒有嫁衣,這才拿了來的。回頭是要還回去的。”
施南屏目中露出深深的厭惡來:“誰稀罕她的東西?!”直等丫環疊好出去了,她忙翻箱倒櫃,找出一把剪子來,冷笑一聲:“你不是珍之重之嘛,那我就送你一份大禮!”
衛初陽與章回之護送著施家父子再次回到盤龍寨,大家的腳步都十分沉重。
施夫人見自家丈夫與兒子安然無恙,頓時一顆心都落回了肚裡。
當晚聚義廳裡明燭高懸,盤龍寨四位當家,以及客居的章回之,施家父子一起討論當前困局。
哪怕立場不同,但當前因來弘圖大軍帶來的困局危難卻是同樣的。
而來弘圖所編撰的那本《天國樂》被擺在了大廳長案上。
寧湛與蕭衍皆快速翻閱了一遍,看完之後眉頭都皺了起來。
惟袁昊成對這當中的利害不甚清楚,衛初陽隨遍翻開讀了兩頁,他便明白過來:“姓來的這是自比菩薩救苦救難,還安排好了往身的去處,真是聰明。”亂民對他深信不疑,打起仗來自然唯命是從,無往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