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橋對面的隔絕陣法依舊亮著金光,將整個碼頭全部籠罩在其中。石橋邊高高的旗杆上用暗金軟鎖五花大綁掛著一個人。
這人精赤上身,被打得皮開肉綻,腦門上貼著一張定神符。讓他一動都不能動。
夜風浮動,定神符半舒半卷,露出丁衝半青半紫的臉。顯然是被打的不輕。
旗杆之下,幾個年輕煉氣士正在飲酒划拳。濃濃的酒氣隨風四處飄散,叫嚷聲隔著兩道衚衕都聽得清清楚楚。
高寵提著燈籠在前方引路。
“小姐,碼頭就在橋對面。嗯?”高寵忽然指著旗杆上的人影道,“是丁大哥!”
嶽棠抬頭一眼便瞥見旗杆上掛著的丁衝,頓時心頭火起。她讓丁衝來找人,哪個殺千刀的居然把她的人給綁了?
要是不給這廝點教訓,自己這個坊市大東家威信何在?
一道治療光環先套上去穩住丁衝的傷勢,然後不疾不徐來到橋頭。
幾個酒醉的修士見到嶽棠頓時醒了幾分醉意。司空明遠把坊市地契賣給嶽棠的事情他們是知道的。眼看新東家來了,幾人絲毫不敢怠慢,躬身行禮:
“小姐深夜來此,可是有事吩咐?”
嶽棠佯裝好奇,往上邊瞧了瞧,問道:“上邊是誰呀?”
有個稍微機靈點的修士上前一步,諂媚的笑道:
“回稟小姐,是一個逃出來的體修。這廝也是好大的膽子,明明是逃出來的,卻非要說是小姐的親隨。還說什麼,小姐讓他來碼頭把體修都叫到天微閣去。擺明了就是胡說八道嘛。所以我們就把他給綁了。正要派人去請示小姐如何發落,您不就來了嗎?”
“你叫什麼名字?”
“回稟小姐,我就是個散修,沒有名字。他們都管我叫機靈鬼。”
“哼!機靈鬼?我看你也沒那麼機靈。”嶽棠冷哼,“你剛剛說派人去請示我?你們把他綁了也快半個時辰了吧?從這裡到天微閣才幾步路?半個時辰爬也該爬到了吧?”
“這個……”機靈鬼被嶽棠問得啞口無言,眼神有意無意的便朝後方橋下一乘小舟看去。
嶽棠心中好笑,本以為只是很簡單的一場誤會,看來事實並非如此。這幾個癟三的背後肯定有指使者。
“把我的人放了。”嶽棠輕描淡寫的丟下一句。
幾個醉醺醺的修士聽到這話如遭雷擊。簡簡單單的六個字,表達的意思十分清楚。上邊吊著的那位仁兄,確確實實是新東家的親隨。
他們哥幾個把老闆的跟班給揍了,還掛在旗杆上示眾,以後還想不想在綿陰坊混了?
幾個人噗通、噗通跪了一地,酒意完全散了,一個個眼神倍兒亮,咚咚叩頭:
“小姐饒命啊!我們真的不知道他是您的親隨。要是知道的話,借我們一萬個膽子,我們也不敢對他動手啊!”
嶽棠火氣被撩撥上來,她雖然沒看到事情經過,但也不是傻子。要是這幾個人但凡把她當盤菜,也不可能抓了人之後連知會都不知會一聲。
要麼,就是這幾個人膽大包天。要麼,他們就是受人指使。
從幾人的表現來看,膽大包天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受人指使的機率極大。
【好哇!我才剛把綿陰坊的地契拿到手,就有刺兒頭想要給我一個下馬威。我倒要看看,是哪個不開眼的敢捋老孃的尾巴?】
“我的話你們沒聽到?”嶽棠心平氣和的重複了一遍。
幾個人嚇得渾身哆嗦。新東家剛來不到一天,手下就被他們給揍了。不生氣是不可能的。
只有弱者在動手之前才齜牙咧嘴,猛獸發起攻擊之前,無不是沉穩如山。嶽棠越是表現得心平氣和,這氛圍就越是讓他們感覺殺意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