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個兒嫂子不還惦記著孩子,說都快臘月了,咋還不回家。這就罵上了?”楊冬燕很是稀罕的問道。
魏大嫂生了四個兒子並倆閨女,都養大了,可以說這是她最驕傲的事情了。倆閨女前些年都嫁出去了,兒子當中也只有最小的那個還未娶妻。比起楊冬燕家,隔壁那是真正的人丁興旺。
“大牛娘!你也來評評理,有這麼當嫂子的嗎?家裡只有老小還沒娶媳婦,我說打零工的錢攢起來,再將家裡養的豬賣了,湊份聘禮給老小說個媳婦……有啥不對了?”
楊冬燕起初沒完全理解,不過在魏大嫂連罵帶訴苦的聲中,總算了解了個大概。
隔壁因為孩子多,老大和老小之間差得歲數也就略大了些。魏大嫂家的長子今年三十了,她小兒子才十五歲,不過這也沒啥,村子裡還有大孫子比老兒子年歲大的呢!
前兩月秋糧收上來後,魏大嫂就讓她家老二、老三出門打零工了。老大是留下來幹活的,老小則年歲太小了,誰也不放心他個半大小子出門。
這不,今個兒倆小子回來了,魏大嫂收了他們的錢,又尋思著將自家養的豬賣了,湊一湊錢,給老小說個媳婦。當然不可能立刻過門,估摸著最快也要等來年秋收以後了。
結果前頭仨媳婦鬧開了。
老二老三媳婦認為錢是自家男人累死累活賺回來的,該讓她們捏著才對。老大媳婦則氣惱當初她說親時,家裡只給了半貫錢的聘禮,再就是她的大兒子年歲也不小了……
反正就是不樂意了,覺得自己這一房吃虧了。
魏大嫂本就是個暴脾氣,被兒媳婦這麼一激,頓時暴跳如雷,張嘴就是一連串的罵聲。
“……好啊!我還沒死,你們就盼著分家了對吧?就算是分家,也該讓你們弟弟娶上媳婦!這還是當哥當嫂的,巴不得弟弟打一輩子光棍,咋有心那麼黑的!我和你們爹當初累死累活的攢下家當,把你們養大,娶了媳婦生了娃,你們呢?翅膀還沒硬就想出去撲騰了,你們倒是去啊!這院子是我和你爹的,家當也是我倆掙下的!”
楊冬燕認真的聽著,邊聽邊點頭,並在心裡暗暗記下來。
多好的素材呢,估摸著劉諫劉誥也聽膩了那些罵聲,努力背下來,下回讓他們聽個新鮮的。
魏大嫂說的就不錯,家裡的家當哪個不是老一輩掙下來的?就說劉諫劉誥那倆兔崽子好了,雖然也有官職,可一年到頭才幾個錢,畢竟京官窮,尤其劉誥還是翰林院的……
哦對了,這倆要守孝,如今應該是沒官職了吧?
楊冬燕很是嫌棄,只慶幸她和老王爺有本事,提前給那倆攢下了萬貫家當。
“這個家,只要我還活著,就輪不到你們來當家!”
沒錯!說得好!
楊冬燕吧唧了一下嘴,隨後又覺得不太對。差點兒忘了,她已經死了,所以當不成家了。
魏大嫂罵了個痛快,仨兒媳婦被罵得臉紅耳赤,低著頭揉搓著衣角,沒一個敢吭聲的。
等她總算罵完了,惡狠狠的瞪了兒媳婦們幾眼後,招呼楊冬燕上她那屋坐會兒。
一進屋,魏大嫂就忍不住紅了眼圈:“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喲!”
“你沒造孽!你沒錯!”楊冬燕還在默背魏大嫂剛才的話,覺得太有道理了,“當爹孃的,既然把孩子生下來了,就得對他們負責。給吃給喝給穿的,先把孩子養大了,再給他們娶媳婦,沒的說給前頭都安排好了,獨獨漏掉老小的。說破天都沒這樣的道理!”
魏大嫂認真的想了想,隨後重重的點頭:“對!都是我親生的,那肯定得一碗水端平啊!聘禮錢貴了我有啥法子?十幾年前的情況能跟這會兒一樣嗎?”
“兄弟之間真要扯這個,那是扯不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