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深刻。
魏阿薺嫁得早,可她運氣不太好,一開始是懷不上,嫁過去第三年才開了懷。結果一生是個閨女,再生還是閨女。等她終於生出兒子時,二牛都已經兩三歲了。之後倒是又生了一個,仍然是個閨女。
也因此,這唯一的兒子,就成了老劉家的金疙瘩。別家給孩子起名都是往土了起的,唯獨她倒是好,直接叫兒子劉富貴。
劉富貴小胳膊小腿兒的,長得比小姑娘還白嫩,一點兒也看不出來是鄉下泥腿子。
就他這樣的,還來幫忙?就是他敢來,楊冬燕也不敢讓他幹活,萬一摔了碰了,大姑姐能翻天了。
不過客套話還是要說的。
“哪能讓富貴兒……來幫忙呢,咱們老魏家又不是沒人幹活。”
提到富貴兒時,楊冬燕可疑的停頓了一下。
她想起來了,上輩子的大兒媳婦院子裡就也有個富貴兒,呃……
是一隻繡球狗。
那邊的富貴兒日子就過得太好了,吃食分外精細,連狗衣裳都有一櫃子。當楊冬燕還是王府老太君時,就不止一次的感概過,她兒媳婦養只狗都比她養孫子細緻多了。
每次聽到楊冬燕這麼說,王妃那臉色就如同好幾天沒解大手一般。
如今想起這些往事,楊冬燕還是挺懷念的。
魏阿薺可不知道楊冬燕在想啥,她只是順著話茬繼續說道:“這話說的,咱們兩家是親戚,互相幫襯一把不是很平常嗎?正好眼下農閒,他在家待著也是待著,要不我喊他過來?”
“不用了,家裡沒啥活兒了。”楊冬燕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這已經跟有沒有心眼沒關係了,實在是這畫風太熟悉了。
楊冬燕上輩子是永平王府的老太君,雖說她和老王爺的至親都沒能熬過戰亂,可遠親還是有的。隔三差五的,就有人打著親戚的名頭過來打秋風。
打秋風也沒啥,老王爺在戰場上是殺戮果斷,但對老親還是比較寬容的。甚至別說親戚了,同鄉都能從他手裡得到救濟。或是得了打賞回家置辦幾畝地,或是直接安排個差事,總歸不會讓人空手而歸的。
可那是上輩子!
手握重兵的永平王府,既不稀罕那幾個小錢,也不用擔心就此被人訛上了。
可如今呢?
眼見楊冬燕一開口就是拒絕,魏阿薺的臉色就不是那麼好看了:“看來弟妹你是嫌棄我家窮,怕沾上了甩不脫?”
沒錯!
楊冬燕在心裡狂點頭,面上倒是不顯:“嫌棄劉家窮?這不是開玩笑嗎?誰不知道老劉家那家底,全村數一數二的!再說了,我能嫌棄誰窮呢?整個村子就屬咱們家最窮了!”
“那是以前了。”魏阿薺並不高興。
劉家是曾經富過,要不然她爹孃也不會把她嫁過去,可如今卻不成了,是談不上窮,但也沒多少餘錢了。
自打魏阿薺的公婆離世後,她本人不善經營,她男人又是個好逸惡勞的,閨女早早的打發嫁出去,兒子又是金玉疙瘩。家裡倒是有十幾畝田,都賃出去了,只靠佃租過日子。
如果是那等江南水鄉,有十幾畝地也能勉強稱一聲小地主了。可北方不是這樣的,你把地給人家種,人家肯定是要餬口的,若是佃租高了,辛苦勞作一年都不能餬口,那還折騰什麼?可佃租低了,日子自然也就緊巴巴的。
以前公婆還在世時,有公公壓著,她男人還是會下地幹活的,家裡的地自己種一半,另外一半則是賃出去。她婆婆還養了十幾只雞,每年都喂兩頭豬,家務活兒則由她兩個閨女來做。
到如今,她小閨女倒是還能幫著做些家務活兒,可其他的事兒卻都要她來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