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 礁磬村之所以沒有村學, 那就是因為以前壓根就沒讀書人。
窩頭是幾十年以來的第一人, 哪怕在他之後倒是曾有人家咬咬牙送自家娃兒去上學,但事實上一個堅持下來的都沒有。村裡窮是一方面, 村學離得遠又是另外一個方面。再就是, 窩頭當初高中秀才給村裡人的刺激還不夠大。
刺激肯定還是有的,當時就感覺備受鼓舞, 哪怕自家勒緊褲腰帶也要供孩子出頭,大不了就是農閒時再出門打零工等等。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孩子不喜歡唸書,大人事兒也多, 幹完地裡的活兒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又碰巧攤上了不好的年景。連肚子都填不飽了,還讀個屁啊!
甚至於,那些稍稍還有些上進心的人家,這不是都跑出去了嗎?再便是老魏家的親朋好友,但凡是想改變眼下生活的,都離開了。
剩下的人家,情況可想而知。
面對窩頭的中舉,村裡人更多的其實是震驚。他們是真沒想到啊,因為所有人都覺得,讀書很難出頭的,人家城裡娃兒尚且考不上,又怎會輪得到他們這些鄉下泥腿子呢?
各種想法其實都有,但如今,自家跟老魏家的差距實在是太大太大了,大到已經失去了比較之心,留下的只有懵圈。
秀才還僅僅是見官不跪,而舉人卻是實打實的官老爺了,只是尚未授缺罷了。
在本朝,官階和官職是分開來的。哪怕那些不曾謀到過缺的舉人,也是能每年從官衙門獲取俸祿的。當然,數額肯定不高,但那也比一等秀才廩生強太多了。
村裡人不一定懂得那麼透徹,可這次老魏家辦流水席,來的可不止是村裡人。
縣太爺都被驚動了!
他們縣的縣太爺已經是個六十開外的老人了,倒不是一直沒升官,而是他考上舉人時,便已經是五旬高齡了。再慢慢的謀缺,甚至還又考了一次會試,最終還是失敗了,只能從偏遠地方小縣城的縣丞開始幹。一直到如今,他終於做到了縣令的位置上。
本朝的縣令,除卻京畿重地區域外的,皆為七品官。
也就是民間常說的,七品芝麻官。
縣太爺那頭自然是接到了訊息,本縣出了位少年天才,年僅十三歲就考中了舉人,可謂是前途無量。等進一步打聽下來,縣太爺都嚇得打磕絆了,他這才知曉,自己的治下竟然有這麼能耐的人家,背後的大靠山居然是國都南陵郡的安平王世子!
嚇死縣太爺了!
理論上來說,同為舉人出身,在謀缺之時,是屬於競爭者的。但那是理論上,事實上謀缺可不單單看功名的,還包括了出身背景、學識能耐,以及年歲。
就魏家那小子的年歲,縣太爺篤定,就算那人沒考上進士,也絕對不會放他去那些窮鄉僻壤裡當父母官的。像這般少年天才,甭管怎樣都會被留在南陵郡的,甚至極有可能被選為貴人們的伴讀。
想通了的縣太爺,命人準備了一份厚禮,麻溜兒的過來吃席了。
得虧老魏家早有準備,流水宴壓根就不是辦一天,而是足足三天。
每天都是從晌午時分一直吃到傍晚,早上是不可能的,光這些準備工作都要耗費一上午的時間。
流水宴的第一天,吃喝的除了本村人,來的最多的就是南田村的了。他們還都是大包小包肩挑手提著過來的,就感覺誠意滿滿。當然,送的禮物都在第二天被蒸了煮了烤了,大家都一起吃掉了。
而第二天,就有其他的鄉里鄉親過來了。本以來,第三天人肯定會少的,結果縣太爺就來了。
小楊氏可激動了!
楊冬燕就不知道她在激動個什麼鬼。
“娘啊!娘你還記得不?好久好久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