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頭努力了啊!
但是沒用啊!
嗩吶隊在眾看客的高聲喝彩之下,又表演了好幾個曲子,還有那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建議他們等鄉試放榜那天再來一趟。到時候,那些高中的舉人,一定會給他們賞錢的!
有道理,這話聽著就特別有道理,哪怕沒人出錢請他們,跑這一趟彷彿也是穩賺不賠的。
但是!
瞅著這熱情高漲的人群,窩頭就想問問他們,真的沒人發現這裡頭的問題嗎?鄉試放榜誒,那既然有高中舉人的,那必然也有名落孫山的。若是高中之人,那自然怎麼折騰都無妨,狂喜之下,就算略有冒犯,他們也不會往心裡去的。可要是落榜之人呢?
聽著耳邊的嗩吶聲,只怕到時候,貢院門口就是群體哭喪現場了。
窩頭最終還是將楊冬燕拖回去了。
他本來考完第三場是很疲憊的,就想感覺回家悶頭睡一覺,甭管有天大的事情,最好都等他睡醒了再說。
但眼下,他明顯是睡不著了。
腦海裡的嗩吶聲彷彿在無限迴圈著,他整個人都亢奮異常,恨不得跳起來跟著一起蹦躂。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旁的考生大概都跟他一樣,睡不著了。
“奶!奶!算孫子我求您了,答應我,鄉試放榜那天,您可千萬別再請嗩吶隊了!”窩頭流下了懺悔的眼淚。
他不該啊!
他就不該小看了他奶啊!
他奶那能是一般的鄉下老太太嗎?
不,他奶是……
老!神!仙!
窩頭只想求老神仙高抬貴手,放過他這個無知小兒吧。
楊冬燕欣然答應,因為太順暢,以至於窩頭還有些不敢置信。然而,楊冬燕卻道:“你方才沒聽到嗎?那些人打算放榜那天自個兒溜達過來,跟中舉的討幾個賞錢。”
這要怎麼說呢?
大型哭喪現場預定中。
就很苦。
然而,更苦的事情卻還在後頭。
等那些考生緩過來後——這真的挺難的,當天他們根本就無法入睡,哪怕最終因為太過於疲憊而昏睡過去,夢裡都是那高亢激昂的嗩吶聲——總之,就有人開始打聽窩頭。
假如是三年前的窩頭,作為一個小縣城過來的考生,且還是並未住在客棧裡,自個兒去賃房舍單獨住的,他幾乎是無人知曉的。
可惜,此時的窩頭早已不是曾經的窩頭了。
他是省學的學子,甚至因為老魏家在省城裡買地置業的關係,已經是省城本地人了。再一個,去年梁家出事,作為同窗好友的窩頭還幫襯了一把,當時是沒多少人知曉此事,但等安平王世子帶著人離開時,梁家那超然的待遇,卻是蒙不了人的。
總結下來就一句話,他被扒皮了。
這事兒還是閔秀才來老魏家告訴窩頭的。
可憐的窩頭,因為奮戰了三場考試,更因為最後出考場時的致命一擊,直接導致他精疲力盡,在家裡緩了都五六天了,仍舊不曾完全緩過來。
自然,他在這段時間裡也不曾出過門。
省學那邊是半放假狀態,就是倘若學生想去上學,完全可以,只是先生肯定沒辦法繼續授課了,但課堂仍然能用,藏書閣仍然能進,學舍也可以接著住。但反過來,若不想去省學,那就自便,不計入平常的考績之中。
閔秀才是外地人,再說省學離貢院其實不算特別遠,他在整個鄉試期間,包括考完的這些日子,都一直待在省學裡,自然知曉的事情是窩頭所完全沒辦法比的。
他給窩頭帶來了兩個訊息。
其一,就是窩頭的皮被扒了,如今但凡是有心人,都已經知曉了窩頭的真實名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