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了,翻過年,長女虛歲都可以算作是十四歲了,次女都有十二了。擱在一貫崇尚早婚的南陵郡,哪怕談不上老姑娘,也確實是到了議親的年歲了。
這也是為什麼當孃的會這般著急的根本原因。
兩個嫡女自是帶著丫鬟住在第四進院子的,住是肯定住得下的,就是完全不能跟以前的日子比罷了。
讓人頭疼的是幾個姨娘和庶出子女,搬家後最要緊的本來就是安排各人的住處,可眼下是真沒地兒安置。
他們到底是在王府待了十來年的,很多觀念都是根深蒂固的,既不可能安排姨娘住在主子的正院子裡,更不可能安排她們去跟嫡女們住。
一下子,事情就卡在了這兒。
劉誠之妻丁氏其實不擅長管家理事的,一則是因為她出身本來就不高,丁家興旺起來還是在她嫁到了王府之後,再這之前不過就是小門小戶罷了。二則卻是因為嫁人的這些年來,她一直都不曾接觸過管家理事的事兒,王府的中饋輪不到她來插手,便是她自個兒那個院子,也有人幫襯著,並非她一人操持的。
最重要的是,管家理事這個活兒吧,難的不是活兒本身,而是錢。
倘若有錢,這個家你隨便當。在不差錢的情況下,全家上下保準樂呵呵的,沒誰會故意挑刺的。
反過來,要是沒錢的話……
當然,剛分家單過呢,還不至於立馬沒了錢。可一想到以後就沒了王府這座大靠山,吃喝用度都不能從公中開銷了,也沒了每月的份例錢,甚至連應季衣裳都得自個兒掏腰包……
丁氏就只覺得從內心深處升起了一種極度恐慌之情。
她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甚至面對廚房那頭送過來的採買單子都是一頭霧水。
以前在王府的時候,每個院子裡都是有單獨的小廚房的,甚至連兩個嫡女那頭都有個小茶水間,方便燒個水熱個湯飯之類的。但總得來說,一日三餐包括茶點都是從大廚房那頭走的,想吃口啥,只要別太離譜的,大廚房那頭也不會為難。
可如今,小到一根柴禾都要自個兒花錢買了,還有剛搬家後肯定得添置一些東西,哪怕王府那頭是允許他們將所有東西都帶出來的,可事實上他們總不能直接拆家吧?也沒得說將床榻梳妝檯板凳全給搬出來吧?
一開始,是真的考慮到面子問題,後來倒是後悔了,畢竟當時就算真的拆家了,以永平郡王一貫好面子的作風,就算面上不好看,卻不會上前阻止的。
現在好了吧?處處都在管她要錢,姨娘追著問住處怎麼安排,小哥兒還哭哭啼啼的想去園子裡玩,還有兩個嫡女一個比一個臉色慘白,畢竟這倆年歲大了,也懂事了,知道接下來家裡會很苦。
實在是無計可施的丁氏就跑去找了劉誠,哭著問他怎麼辦啊!
劉誠:……
他要是知道怎麼辦就好了!
作為一個庶子,還是那種並不受寵的庶子,之所以能平順的度過這幾十年,全都是因為永平王府上下都是心大的主兒,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府中庶出不算多。
他的庶出姐妹們老早以前就都嫁出去了,且除了逢年過節走個禮外,平常鮮少有來往。他最大的慶幸就是,自己是老王爺唯一的一個庶子,又陰差陽錯的得以長期滯留王府,過上了旁人做夢都想過的那種好日子。
以前,他不是沒有抱怨過,畢竟兩個兄長的日子比他要好上太多太多了。
長兄是永平郡王,從一開始就是襲爵人,不光能承襲郡王爵位,還能繼承絕大多數的祖業家產。
次兄雖無爵位,可老王妃在世時,頻頻為他打算,認為他在襲爵和繼承家產方面吃了大虧,便將絕大多數的私房留給了他。
唯獨他,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