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其實就是這屆科舉主考官孟老大人的親大哥。不過那會兒年歲已經很大了,早在五六年前就致仕了。如今,只在家裡教導幾個曾孫,偶爾也會去族學講講課。
本來,劉侾是不會主動送上門的,因為老孟家上下都是迂腐書生,他跟整個孟家都不對盤。
但沒關係,今個兒他就是來砸場子的!
窩頭被他拽著在孟府上跑來跑去的,嚴格來說,孟家是不曾分家的,但實則大房跟劉侾親外祖父所在的五房相距甚遠,屬於住在同一條街面上的不同府邸裡,只是府邸之間互留了小門方便走動而已。
總之,等到了地頭上,天都黑了。
“沒事兒的,我派人回去通知老太太了,就說咱倆今晚在孟家客院裡住下了,明個兒再去找我伯外祖父。”
窩頭:……
他又不傻,還能不知道劉侾是故意帶著他到處跑,不過他也沒揭穿,主要是孟家的書太多了,哪怕是客院的書房裡都有兩書架的書。關鍵吧,那些書裡有好多他都沒見過的。
就衝著這些書,窩頭高高興興的留下來了。
劉侾還在哪兒叨逼著:“跟孟家比起來,我們劉家就跟個暴發戶似的……”
孟家的長房嫡出大少爺聽聞永平王府的小少爺過來了,哪怕是親戚好了,對方的身份地位遠高於孟家,無論怎麼說都得派個主子過來歡迎。作為同輩人,長房嫡少爺是最合適的人選。
結果,人家剛走到了客院裡,就聽到了劉侾那毫不客氣的詆譭永平王府的話,那心情忒微妙了。
……
窩頭這一跑,一直過了七八天才回到家裡,倆眼晶晶亮的,手裡還捧著一摞書,有多半是他自個兒謄抄的,還有一小半是劉侾幫他抄的。
楊冬燕聽說後,頓時笑開了。
“該!就該有人狠狠的治治他!”
劉侾以為跑到親戚家就沒事兒,既能躲過親爹的責罰,畢竟就連他親爹劉二老爺也很怵孟家那頭,同時還能哄住窩頭,好叫窩頭不為難他。
但事實證明,窩頭是個不走尋常路的。
在孟家發現了好些本書籍後,這要是換成劉侾,直接就跟人討要了,可窩頭不會這麼做的,他是懇求對方允許他謄抄幾份。孟家那頭是想做個人情直接送他的,但他接下來的話卻是打消了對方的念頭。
窩頭啊,他根本就是拽著劉侾一起抄的,還道讀書百遍其義自見,抄書也一樣有這個效果。
孟家同意了。
隨便抄,文房四寶都有孟家提供,但條件是必須帶著劉侾一起抄書。而且還道以前孟家的內書房都可以對窩頭敞開,前提是帶著劉侾。
劉侾:……!!!
這一刻,劉侾終於體會了那些考生在會試考場裡的心情。
心若死灰,生無可戀,不想活了。
但同樣的事情傳到了楊冬燕耳中,卻是逗得她連聲發笑:“那你咋不乾脆在孟家多待幾日?左右還不到放榜的日子,領著侾哥兒多抄寫不挺好的?”
“他病了,然後就回永平王府去了,說等病好了再領我去親戚家玩兒。”
“病了?你說侾哥兒病了?”楊冬燕驚呆了。
她那個倒黴孫子喲,打小身子骨就倍兒棒,哪怕被他親爹拿著竹條狠抽,不出幾日就能活蹦亂跳的繼續蹦躂了。
就這麼個孫砸,突然病了?
想到最近正是乍暖還寒之時,楊冬燕還以為劉侾著涼了,心下忍不住擔憂起來。不想,窩頭後面那句話徹底打消了她的擔憂。
“對,劉侾他生病了,上火了,喉嚨疼,牙齦也全腫起來了。孟家請的大夫給他開了方子,苦得要命,廚房還給他上了苦瓜苦菜,他一氣之下就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