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洞地望著病房的天花板。
人傷得非常嚴重,手筋和腳筋皆被砍斷,儘管已經接上,卻仍落下殘疾,差不多這輩子都毀了。
“是誰幹的?”
“車虎子,外號車老三。”
祁同偉對車虎這個人有所瞭解,車家在南漳鎮財大勢大。車虎的大哥車彪是開工廠的,二哥車鵬是南漳鎮的黨委書記,老三就是車虎。
胡鬧也跟著走進來,他點燃一根菸,“祁隊,這件事你不應該插手。所裡已經幫忙協調過了,車家表示願意賠償。那個砍人的人精神有些問題,平常幫著車三看管廠子,那天起了衝突後,他就動了手。要是再這麼鬧下去,車家不管了,那可就一分錢都拿不到了。聽人一句勸,別把事情鬧大,對誰都沒有好處。”
老人的情緒格外激動,望著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的兒子,“他想霸佔我們家的地,我們不同意,他就各種找我們麻煩,竟然還把我兒子打成這樣。當時動手的明明有四個人,你們卻拿一個精神病人出來頂包,這世上還有沒有天理了?”
“這是事實情況,所裡已經做了筆錄,現場的人都只看到那個人拿著一把刀砍人,這難道還能有錯嗎?”
胡鬧冷哼一聲,他沒有強行阻攔。這件事情不管誰來處理都無濟於事,畢竟人確實是那個有精神問題的人砍傷的。事後進行了精神鑑定,確定其處於發病狀態。那個砍人的傢伙就是個單身漢,車家願意給予賠償,已然是做到了仁至義盡。
祁同偉將這一切看在眼裡。車虎子平日裡的行徑,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車虎子憑藉著兩個哥哥的權勢,幹了不少壞事,已然成為南漳鎮的一大惡霸。倘若管了這件事,那就相當於把車鵬給得罪了。
切不可小看一個鎮黨委書記,車鵬與縣裡領導的關係可不一般。
祁同偉瞥了一眼病床上被砍傷的男子,“倘若真像胡所長所言那般,我認為爭取賠償對你們而言是更有利的選擇。可以前往縣裡或者市裡的醫院,身體或許有恢復正常的希望。”
“這世上沒天理了啊!不能活了。”
老人站起身來,怒目圓睜地盯著祁同偉,“我就知道你也不敢管這事。我聽說縣裡新來了一位程書記,我要去縣裡找他!我要讓他評評理!”
胡鬧一聽這話,頓時怒不可遏,“你去告一個試試,我保證讓你出不了南漳鎮。對了,你家老二正在考公是吧?小心你孩子政審因為你們過不去。”
老人緊緊攥著拳頭,他心裡清楚胡鬧絕對能幹出這種事。前些日子,家門口天天都有派出所的警車盯著。
胡鬧冷哼一聲,臉上滿是囂張跋扈的神情。
祁同偉開啟包,從裡面拿出幾張毛爺爺,趁著胡鬧沒注意,迅速在上面留了歪七扭八的幾個數字,接著走到病床邊,
“好好養病,這只是一點心意。”
“不行,這錢我們不能收。”
“拿著,這錢對你們會有幫助的,等會兒好好看看,有事可以找上面寫的人。”
祁同偉壓低聲音說道,隨即將錢直接塞到老人手中,
“胡所長,我們走吧。”
從鎮衛生所走出來,祁同偉心中很是難受。
很顯然,車虎子憑藉權勢肆意妄為,將人打成重傷,受害者幾乎成了廢人,而車虎子卻無需承擔任何後果。
受害者躺在床上,而施暴者逍遙法外。這是什麼道理。這是典型嚴打型別,可是礙於車大和車二,祁同偉不敢管。
祁同偉與胡鬧等人離開後,老人拿出那幾張鈔票,隨著鈔票展開,他看見了上面的一串數字,想來應該是電話號碼。他用微微顫抖的手拿起手機,撥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