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是個令我刮目相看的人。
我現在想起來,真的有一種細思極恐的後怕。
我曾經居然和他爺爺父親,在一張桌子上吃過飯。
或許,他們至今也沒曾想過,就是我,就是他們人為毫不起眼的一個廢物高中生,竟成為了現如今和他們作對的人。
“你還記得那裡是在哪兒嗎?”
呂輝閉上眼,陷入回憶,良久過後,他失落的搖頭,“抱歉了,我現在這副模樣,和那奇怪的魚混合後,我已失去了人類的記憶能力,你能明白嗎?”
我看向他,見他也在盯著我,他瞳孔微微泛著不屬於人類的藍色,他好像很想得到我肯定的答覆。
我點頭說明白。
可我並非當事人,我無法體會到他經歷過的非人折磨的苦與難。
“行啦,你能來,我已經感激不盡了,我雖然變成這個鬼樣子,但不是還能在水裡呼吸嗎,我還能影響一些水下生物的行動,雖然代價也很明顯,我只能吃生魚,不能曬太陽,渾身散發惡臭,但我無所謂了,我記不得那地方在哪兒,可我從下水口逃出來的時候,我能感受到,那裡很冷。”
他起身,伸了個懶腰,背脊的凸出骨頭窸窣作響,“抱歉了,我利用了你,我每隔一段時間,不固定,是可以變回去的,但時間很短,我當時本想利用你們,幫我去到那鬼礁下頭看看能否找到些許線索,沒想到,船還沒開到一半我又變成了怪物。”
我沒有接過話茬,思緒還停留在他所提供的資訊,我問道,“你說你感覺很冷,是因為什麼?維度很高?還是...”
他再次以我們第一次相見時,所稱呼我的那般,“大老闆,你一路探索至今,應該比我這個連人都稱不上的“鬼東西”知道的多吧。”
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問他,當年在密室下頭的人,究竟是不是他,還說了一些我手中掌握的線索。
最後的談話很簡短,他承認了,他在密室中呆了很久,那筆記是他寫的,也只是單純的誘導能夠到達那裡的人替他尋物。
他當年出海,被那群人抓走後,在身體裡打了一種很奇怪的液體,最後從一個非常熱的“蛋”中出來,就變成了這個樣子,這期間,他大多是昏迷狀態,只是被鋸腿的時候才會感受到疼痛。
如果我的推測沒問題,他口中的蛋,應該是我在水果下頭所見過的那玉繭。
媽的!
早知當初,便破開玉繭,不知裡頭是否也有著剛被做法了的人。
“我走了。”他走到岸邊,頭也不回地說,“成歷,你老了,可我不會老,我相信你......如果你有任何問題,隨時找我就行,你的電話我記得了,我打算,重新到那下頭看看。”
他跳入水中,身影如同鬼魅的,轉眼間便消失在下方。
也許有一天,我也會被那背後的勢力抓走,我這種人,只會比那呂輝所受過的折磨來的還要慘烈。
我不知說什麼好了。
的確,他長生了,再不濟,也能活個幾百年,總之,活的比我久
代價是,不再是人了。
身後的夥計們圍了上來,討論聲連片。
但願,他能夠找到他想要的。
我開啟手機,二零二三年,一月十一號。
我還剩多久時間呢......
我站在原地,又吸了一根菸。
我抽一半,風抽一半。
我已大概有了接下來的打算。
人啊,就是這樣,從小有著些仗劍走天涯的英雄夢,長大了,時間,都不屬於自己了。
可喜還是可悲呢。
是可憐吧,對,意思是,我也是個可恨的人。
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