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釵帶著鶯兒回到薛家的住處,經過母親門口時,朝裡面張望了一眼,見只有母親一個人,情知賈政等人已經回去了。她站在門外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走進母親的房裡。
「釵兒,你今天怎麼回來了?」薛夫人乍一看到薛寶釵,奇道。
薛寶釵撲到母親身邊,抱著她的手臂,撒嬌道:「女兒回來看望母親嘛!」
「你這丫頭,成天和那些姑娘們瘋在一起,哪還記得為娘?」薛夫人寵溺地望著女兒,笑道:「快說吧,你回來有何事?」
薛寶釵扭捏地說道:「女兒聽說剛才賈二老爺他們來了?」
「是呀,他們是來給韓公子提親的……」
薛寶釵喜上心頭,臉上也閃現奇異的光澤,急道:「母親答應了沒有?」
「韓公子年少有為,哪個大戶人家,不想把女兒嫁給他?你姨父相中了咱薛家女兒,是薛家女兒的福氣,為娘自然答應了,再說,寶琴和韓公子本就情投意合的!」
「是寶琴……」
薛寶釵頓時像陷進了冰窟窿,渾身輕輕顫抖,臉上一片慘白,雙目呆痴無神,整個人像是突然之間,被抽空了靈魂。
「釵兒,釵兒……」薛夫人看到了薛寶釵的樣子,呆住了,心中猛地意識到了什麼,急忙抱住了她,說道:「釵兒,有話就跟娘說,別這樣嚇唬娘……」
「娘……」
薛寶釵撲進薛夫人懷裡,放聲大哭,這一哭足足哭了一刻鐘,哭得花容失色肝腸寸斷,像是要把心裡積聚的所有委屈,全部哭出來。
這時候,薛寶釵的兄長薛蟠剛好回來了,他一向對妹妹又敬又愛,猛地聽到妹妹如此痛哭,正要進去詢問,忽然聽到母親和妹妹的對話,又停下腳步偷聽。
薛夫人今天才知曉女兒的心思,不由嘆道:「釵兒,娘不知道你對韓公子如此傾心,你該早些告訴為娘,為娘若是知曉,拼著這張老臉不要了,也會成全你……唉,這都是命,如今韓公子與琴兒的事已成定局,你就不要再執著了!」
「娘,女兒做不到呀……女兒早知道琴妹妹與韓公子的感情,也想絕了念想,就是做不到!娘呀,女兒不能嫁給韓公子,只想死了算了!」
「胡說!」薛夫人抱著薛寶釵,流淚道:「為娘就生了你們兄妹兩個人,你那不爭氣的兄長,哪裡靠得住,為娘就指望你了,你若死了讓娘怎麼活?」
「娘……」
「正是冤孽呀,你和琴兒是姐妹,都為了一個人尋死覓活的,讓為娘怎麼辦?」
薛寶釵忽然從薛夫人懷裡站起身,一抹眼淚,堅毅地說道:「娘,琴妹妹與韓公子是天生的一對,女兒不會去幹擾他們,但娘也不要逼著女兒嫁人,女兒誰也不嫁,這輩子就在家中陪著母親!」
「你……你又瞎說什麼?」
「娘,女兒不是瞎說,您若逼著女兒嫁人,女兒就去死!」
薛寶釵的一番話,薛夫人和門外的薛蟠都呆住了,特別是薛蟠,他想不到一向端莊穩重理智的妹妹,竟然如此狂熱的愛著韓非。
韓非——薛蟠咬牙切齒重重默唸了一遍這個名字,匆匆走出家門。
韓非這個名字,薛蟠太熟悉了,母親和妹妹幾乎每天都在唸叨著,薛家能夠扭轉窘迫的局面,也可說是他一手相助的結果。他一直很感激韓非,但想到妹妹的痛苦,他又在想是不是該痛恨韓非!
薛蟠內心糾結沮喪,低著頭沿著街邊,漫無目的的走著。
「薛兄,這是去哪?咱們進酒樓喝一杯吧!」
薛蟠見是新交的朋友許文章,便道:「行,咱們不醉不休!」
兩人要了一個包間,邊喝邊聊,幾杯酒下肚,薛蟠的大腦就控制不住嘴巴了。
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