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的人心裡都很看重“過年”。老俞家平日裡輕易不喝酒,這一天卻是除了小孩子每個人都倒了一點酒。白風鈴的酒量是最差的,沒喝多少就上頭了。洪靜正好坐在她身邊嘛,白風鈴在酒精的作用下漸漸管不住自己的舌頭了,就拉著她小聲地問:“靜靜啊,你和小弟結婚已經快一年了,咋還沒有孩子呢?是不是你們不夠努力啊?”
大概是因為她們妯娌平日的關係處得比較好,就像是閨蜜差不多了,此刻被白風鈴這麼問,洪靜也沒覺得她失禮。但她能說什麼呢?說老四一直把她當成好兄弟?
白風鈴問了也就問了,也沒想要個答案,她又低頭看向自己的肚子。哎,明明俞苗紅每次回來探親,她都已經很努力了,可是至今都沒懷孕呢……白風鈴知道,這一方面是因為她的里奧星人體質,她們本來就是不容易懷孕的,大多數里奧星系雌性一輩子都無法懷孕。但她卻又忍不住想,另一方面會不會也是因為俞永紅太沒用了?
喝醉的白風鈴認真思考著一個問題,要不要和俞永紅離婚,然後換一個雄性?
認真想了一分鐘以後,白風鈴的眼中沁出了淚水,衝著顏晉耘嗚嗚嗚的哭,又依次看向田甜、劉花花和洪靜三個妯娌,最後目光落在小田田和小愛科身上,嘴裡含糊不清地說:“我捨不得你們啊……”所以就算沒有孩子,我還是不打算和他離婚了。
俞保紅作為大伯子,按照村裡的習俗,本來就不好和弟妹走得太近,因此他平日裡不會刻意關注家裡的這三個弟妹,對她們的瞭解都非常片面。此刻見白風鈴在飯桌上哭了,嘴裡含含糊糊地不知道說些什麼,他就下意識覺得,這肯定是想老三了!
吃完年夜飯,俞保紅、俞衛紅和俞苗紅三人負責洗碗。三兄弟躲在廚房裡,俞保紅說:“今天三弟妹哭成了那樣,心裡怪不落忍的。咱們給老三拍個電報過去。他的媳婦哭了,他得哄啊!”說著說著,俞保紅壓低聲音說:“咱一人拿幾毛錢出來?”
這時的電報是按字數算錢的,雖然一個字才幾分錢,但對農民來說也不便宜。
老二搖搖頭:“大哥,我身上一分錢都沒有。要不然我問花花要點?”像老二這種老實人,他怎麼可能會藏私房錢呢?不過劉花花對他也好,只要他開口要,她都給。
老大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咋這麼老實?男人沒點私房錢能行?”
“那大哥你有私房錢啊?”老四忍不住問。
“啥?你別誣陷我!我可是你親哥哥啊,這大過年的,何必害我!”老大急得差點要跳腳,“我從來不藏私房錢的,我手裡的錢都過了明路,那是大甜給我的零花錢!”
老四:“……”
他們這兒的習俗是正月初一緊閉門戶,從初二開始走親戚。老俞家今年肩負一個光榮的任務,從初二開始,他們的巡迴演講就開始了。先去的一個叫“陽坦”的生產隊,那是一個由附近大大小小十來個村子組成的中型生產隊,隊員們發揮當年看大戲的精神,大半夜的就揹著小板凳來臺子前佔位置了,到了早上,臺子下面圍滿了人。
王建英是大會的主持人,先發表了一通講話,然後老俞家的人依次上臺演講。
對了,出於上頭領導的重視,王建英想辦法弄來了一個擴音喇叭。俞保紅上臺講話時,被塞了擴音喇叭,他還有點不知道這個東西該怎麼用,又怕自己不小心把它弄壞了,還是田甜撐得住場面,舉著喇叭面色如常地講了起來,順利收割一波眼淚。
王建英抹著眼淚說:“你大哥大嫂講得比上次還要好了。”
洪靜心想,這都是練出來的啊!但她嘴裡卻說:“因為他們有了更多的感悟。”
王建英說:“就是這種不斷學習不斷感悟的精神促使著你們變得如此優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