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觀察著幾人的症狀,挨個診脈過後,想起盛徐行送過來的中醫典籍中提到過的“寄生蟲病”。
為了進一步確認,她讓家丁將上衣脫了。
家丁們聞言,面面相覷。
在女子面前脫衣,會不會有損她的名節?
江頌宜看出他們的顧忌,道:“無妨,醫者眼中只有病人,無男女之分。”
家丁們這才除去上衣。
江頌宜細細檢查著他們的腋窩、腹股溝和胸腹腔大血管附近。
如她所料,有淋巴結腫大症狀。
她問:“近日可喝過不乾淨的水?”
其中一個家丁想了想,點頭道:“數月前跟隨大人外出,途中口渴,喝過山窪裡的水。”
江頌宜頓時瞭然:“野外山窪裡的水有蟲卵,你這是喝了帶蟲卵的水,肚子裡生蟲了。”
家丁們嚇了一跳。
“別擔心,吃了打蟲藥就好。”江頌宜起身,對管事道,“再過兩個時辰,勞您派人到江家取藥。”
管事點頭:“好。”
走出下人房,江頌宜在院子裡見到負手而立的張祖謙。
張祖謙聽見腳步聲,轉過身,掃了江頌宜一眼,他蹙眉道:“這才多久沒見,你怎的弄成這副樣子?”
江頌宜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為了方便在田間勞作,她穿一身打著補丁的粗布麻衫,長髮用一塊布巾束起,衣襬和褲腿處沾了泥,整個人看起來髒兮兮,跟個小叫花子似的。
江頌宜屈膝行了一禮才道:“回大人的話,奴近日在城外種地,今日來得匆忙,沒來得及回家換衣,無意汙了大人的眼睛,還望大人恕罪。”
張祖謙:“種地?”
江頌宜擔心他察覺出異常,忙道:“是,有位老農僱奴做幫工,地裡的收成除去交稅,分奴一半。”
張祖謙眉頭皺得更深了。
罪奴在庭州度日艱難,他是知道的。
但江頌宜有醫術傍身,性子又機靈狡黠,竟也落到要靠給老農種地才能謀生。
想起方才在門外聽到江頌宜那句“醫者眼中只有病人,無男女之分”,張祖謙起了幾分惜才的心思。
“你若是願意,可以來太守府中做奴婢,伺候我祖母,每月有月銀。”
江頌宜一愣,隨即搖頭:“多謝大人抬愛,奴不願。”
張祖謙沒想到她會拒絕。
到太守府做下人,這是多少在庭州掙扎求生的罪奴求之不得的。
月銀雖然不多,但成了太守府的人,就不用再擔心被欺負了。
“為何?”張祖謙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