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說,豬肉的貨源沒出問題,不出一年半載,寧氏絕對能把整個府城祖業是做吃食買賣的人家都得罪個遍。可這不是王香芹那頭斷了貨源嗎?寧氏滿打滿算也就開了不到兩個月,壓根就沒得罪什麼人。那些酒樓的東家也只是眼饞她的買賣,還特地派了當家大廚去偷師,結果發現寧氏那燜豬肉壓根就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兒。
燜菜啊!
最講究的其實是食材本身,以及調醬料的秘方,當然火候也挺重要的,可能當上大酒樓大廚的,還能不懂火候?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連負責宰殺生豬的屠夫都是少東家親自帶過去的。一般莊稼漢子,就算是有一把傻力氣,卻會因為不擅長殺豬,弄得滿地都是豬血,有些豬掙扎得太厲害了,還會造成二次傷害,甚至有些血還沒放光豬就已經死了。凝固的血堆積在豬肉裡,會造成豬肉品質嚴重下降。
朱家哥幾個的手藝肯定不至於那麼差,卻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酒樓的少東家特地請過來的屠夫就不同了,把豬血放得乾乾淨淨的,保證保留了最佳的品質。
如此這般,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當所有的一切都妥當了,大廚師傅也拿出了看家本事開始掌勺,最終到燜肉出鍋,所有人都提著一顆心。
負責伸第一筷子品嚐的人自然是那位少東家,他不顧燙口,先挾了一絲,看著輕鬆被挾走一塊的燜肉,他稍稍放下了點兒心,起碼這個手感跟他上回特地趕到石門鎮吃寧氏做的燜肉差不多。
可等那一小塊燜肉入了口,他滿懷期待的一品嚐……
隨即他就摔了筷子,勃然大怒。
怎麼說呢?燜肉的口感還是不錯的,可也僅僅只是不錯而已。跟他家酒樓裡類似的菜餚一個水準,非要說的話,豬肉確實比以前那些略微香了一些,入口滑了一些。可惜,這點些微的差距,必須是由專門品嚐菜餚差距的人才能感受到。
換句話說,那少東家本身就不是普通的食客,他是類似於王香芹上輩子那種美食評論家的,平常就挑剔得很,所有大廚研發了新的菜式,都必須先過他這一關。若沒他的首肯,絕不能上桌。
而這道燜豬肉,憑良心說,這水平是可以上酒樓選單的,卻跟他的期待有著天壤之別。
在少東家摔了筷子之後,掌勺的大廚也大著膽子略嚐了嚐,隨後眉頭緊皺:“少東家,這絕不是我的手藝問題,是豬肉不對。”
這個道理,少東家怎麼可能會不明白呢?
可就是因為他太明白了,所以才會更生氣!
假如是廚子的問題,大不了換個廚子就好了,哪怕在縣城裡找不到更好的廚子,他完全可以去府城裡挖人。然而,換做是豬肉本身的問題,他就沒轍兒了。
沒轍兒不代表就不會追究。
那少東家是典型的生意人,假如是地位相當的,他自然會講究一個“買賣不成仁義在”。可面對一群泥腿子,他憑什麼給人留面子?當初,他是下了定金的,還簽訂了契約,為了避免這些養豬人家見利反悔,他還特地拿去官衙門蓋了紅印子。原本,他留這一手完全是怕競爭對手搞事,眼下卻成了出氣的好法子。
“你們最好按照當初簽訂的契約如數賠償,不然……咱們衙門見!”
農戶們嚇傻了。
這還不是一兩家的事兒,畢竟誰家也不可能像王香芹那樣,一口氣養上幾十上百隻的。正常情況下,普通人家也就餵養一到兩頭豬,一整個村子所有的豬加在一起,可能也才百來頭。
跟酒樓少東家簽訂契約的是附近兩個村子的人,又因為有利可圖,有些人家是咬牙拿出壓箱底的棺材本去買的豬崽。所以他們附近兩個村子,最少也一家養一隻,多的竟是一口氣養了八隻。
眼下,全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