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指著杏兒:“看她一副不怕死的樣子,會有隱情?”
杏兒十分委屈:“姑娘說了,奴婢這次要是再辦不好差事,就再不讓奴婢靠近。奴婢想著,一時痛快好,還是往長遠看更好?這次雖然背叛了王爺,可從長遠看,有奴婢在姑娘身邊,您才能放心不是?日後雖不敢明著傳遞訊息,可真有什麼大問題,奴婢永遠記得自己是王府出去的,定然不會背叛王爺。”
要不是總偏心王爺,她會被姑娘嫌棄?
安王:“……我還得謝謝你?”
杏兒不好意思:“那倒不用,畢竟我也是您和姑娘二人好。常言道,沙子越是想抓越會溜走。如今姑娘正想不開,何必逼得太緊。依奴婢說,目前這些都是小事,您還是先回京城勸服了貴妃娘娘才是長久之策。”
安王想殺了這個丫頭,但終究還是無力道:“你滾。”咬牙切齒。
安王幾個親信偷樂,早就說雷聲大雨點小,只要是姚姑娘的人,王爺敢動才怪。
不過杏兒的話也提醒了安王,他現在最棘手的問題還沒解決掉。心情煩悶,帶著幾個侍衛往江上走去。
小陶望著天嘆氣:“往年都是七上八下,也就是七月初到八月底是雨最兇,防洪也最謹慎的兩個月。可奴才聽說,這裡可是已經連續大半個月有雨,且其中還有幾次暴雨。這才是六月裡,總感覺天氣有些反常。”
安王不懂天時,聽小陶這樣說,便到田裡和幾個老農打聽。一聽是京裡來的貴人,一個老農搖搖頭:“每年京城都來人,還不是在城裡吃喝玩樂兩個月,等回京帶著銀子帶幾個女人,好不逍遙快樂,誰還真管我們死活。”
旁邊老婦人扭著老頭胳膊,賠笑道:“官爺們莫聽他亂說的,咱們這裡田不缺水不缺,一年裡有半年可以吃白米,日子過得很好的呀。”
那老農嘟囔:“每年稻米漲勢都不錯,可一決堤就全白乾。就算沒決堤,還不是讓那幫子貪魚給吃沒了,咱們過年吃個飽就算不錯。”貪魚是當地土話,也就是貪官汙吏。
“哎喲你個死老頭子想死就去死,別連累兒子孫子呀。去年老孫說錯話,一家子都要鹽場幹三年呀。別說三年,半年就累個沒人樣的呀。”老婦人跟安王繼續賠笑:“我家老頭子是瘋子,平日裡無事就愛瘋言瘋語,村裡人都知道的,您貴人有大量,莫計較的呀。”
安王越聽臉越黑。雖然他這人不算好人,時常幹些不講理的事情,但從來沒欺負過這樣貧苦的百姓。
祖宗制定了一堆好規矩,這才過去多少年,底下就把老百姓不當人了。
他點點頭:“老人家放心去忙吧,我們只是路過,還要往南邊趕路。就是這陣子總是陰雨連綿,想問問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那老婦人放心很多,“那就好,那就好。這賊老天是不正常,往年五月往後雨水是多,但從沒這樣多過,前陣子幾次暴雨,村裡倒了幾個老房子呀,傷了好幾個人。說起來這樣大雨我小時候遇到過,後來發了大水,死了多少人呀。好在我們這裡有山,大傢伙已經提前往山上搬運東西了。”
安王驚訝:“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老農插話:“自然,我們里正是好人,可負責呀,早十天前就帶著我們往山上搬了,怕大堤保不住呢。可不像縣官啥的,肚子裡全是壞水,每次修堤壩都是用稻草混爐渣。”
那老婦人給了老農一棍子:“不會說話就別說,一天天的胡咧咧,早晚吃牢飯。”
聽到竟然是稻草混爐渣來修堤壩,安王臉都黑了。朝廷年年撥幾十萬兩銀子用於南方水道,這幫子蛀蟲生生被喂成了毒蟲。
在蘇州府殺了一幫子人,這些人卻還是不知道收斂,可見還是殺得少了。
安王卻不知,因他下手太辣,差點將小命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