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寫完六份後,紀硯白叫停了俞漸離:“可以了,按照我的脾氣,一日內不可能寫超過六份,其餘的三日後再寫。”
俞漸離對此也不強求,如今的六份,一百二十兩銀子對他來說已經是鉅款了。
沒有一次性四百兩那麼多,他反而能鬆一口氣。
他知道紀硯白肯定不會收拾這些墨寶,別看紀硯白一家子都是粗人,這毛筆這硯都是上品。
他規規矩矩地收拾好了筆墨紙硯,又小心叮囑:“墨跡未乾,你莫要堆放在一起。”
紀硯白輕輕地“嗯”了一聲。
俞漸離吹滅了蠟燭後,視線被黑暗淹沒。
突兀的黑要比之前已經適應了黑暗時更不知方向,他摸索著朝著窗戶的位置走過去,被紀硯白扶住的時候他才驚訝地發現紀硯白居然已經到了自己身邊。
這麼大的個子,居然一點腳步聲都沒有,行動還如此迅速,還能在黑暗中準確地找到他,不愧是習武之人。
紀硯白扶著他翻過窗戶,小聲道:“銀兩明日給你。”
“不急。”俞漸離也知道,誰會隨身攜帶將近十斤重的銀子?
“謝了。”
“嗯……也謝謝你的銀子。”
紀硯白聽到他的回答輕笑了一聲,倒也沒再說什麼。
這笑聲很輕,似乎只是較重的一次呼吸,偏偏在俞漸離的腦海裡飄過了一行字:那個對世人都冷漠倨傲,魔王一樣的男人,對著他寵溺地笑了。
俞漸離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小說看多了也害人啊……
俞漸離回到號房,在自己的床鋪上躺下。
他還在留意紀硯白那邊的動靜,那邊似乎簡單地整理了一番後,也跟著躺在了床鋪上。
兩邊都進入了安靜之中。
俞漸離閉上雙眼,沒一會兒便進入睡眠。
該來的還是來了。
書中那明明自己非常優秀,卻總是盯著貧寒的主角,看主角不順眼,彷彿沒有自己的生活一般,處處刁難主角的邪惡男二還是來了俞漸離這裡。
陸懷璟,戶部尚書的小兒子。
彷彿陸家的遺傳都很極端,他的幾個哥哥都繼承了父親的才學,與他年紀相近的哥哥則在崇文館,曾與明知言相談甚歡的就是這位哥哥。
可惜陸懷璟不學無術,月試或者歲試成績都是墊底的,在國子監裡更是稱王稱霸,性子囂張,是一個標準的目中無人的紈絝。
因和哥哥對比強烈,總是因為哥哥被父親責罵,以至於他格外討厭自己這個哥哥。
他哥哥欣賞明知言,他就討厭明知言。
後來陸懷璟對主角攻一見鍾情,可主角攻只對明知言格外特別,便讓這位小爺對明知言的仇恨加倍,針對得更加嚴重。
他去找茬明知言,罵不過,佔不到便宜,還總想再次算計,可次次都只是助攻而已。
為什麼要說陸家遺傳極端?
陸懷璟是戶部尚書所有孩子裡,唯一一個繼承了母親美貌的孩子。
其他的孩子都只能說是相貌平平,平凡到書裡甚至沒浪費一個字去介紹他們的樣貌。
在俞漸離這個角色死後,陸懷璟一舉成為書中第一美男子,甚至沒有旁人能及。
今日親自見到了,俞漸離才覺得此人雙眸極為靈動,羽睫極長,配上窄且挺拔的鼻子,以及淺桃色的唇,就算站著旁人面前罵罵咧咧,依舊如同一幅秀美畫卷,讓人生不出厭煩來。
俞漸離甚至覺得陸懷璟的長相有些異域風情,有些少數民族的濃顏。
陸懷璟會出現在四門學支堂裡,顯然是衝著俞漸離來的。
“呵,都說國子監又來了個大美人,我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