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需要找藉口。
這是他們高三上學期唯一一次對話。
那次回去後,鄧成寧隱隱期盼,賀睿峰會不會來問他學習方法、問他數學題。抱著這種不切實際的期盼,他發瘋一般學習,他想讓自己一直待在榮譽榜第一位,讓經過榮譽榜的賀睿峰,一眼就能看見他的名字。
他考了好多次第一,但賀睿峰沒再找過他。
高三的第一個學期就這麼結束了。
寒假並不難熬,他們只放了十天的假。假期裡,賀睿峰每天都發朋友圈,有時一天發好幾條。這足可以讓鄧成寧感到安慰了。
高三下學期一開學,學校就給年級排名前五十的尖子生安排了課後培優,依然在誠廣樓上課,一週五天。每天,鄧成寧都能看見訓練的賀睿峰。一開始,他為此感到隱秘的快樂。但很快,他就察覺了異常。
下午放學後,賀睿峰的朋友們開始到誠廣樓下,等待賀睿峰訓練結束,一起回家。
這是以前沒有過的。
賀睿峰常在一起玩的三個男性朋友,鄧成寧都知道名字,薛霖、張博慶、李傑明。課間操稍加註意下,就都知道他們是哪個班級的了。跟鄧成寧表白過的女生,跟張博慶同班,張博慶經常帶著她一起玩,還有個女生叫孟含夏,兩個女生是閨蜜,所以孟含夏有時也會跟他們一起吃午飯。
五個朋友並不會每次都一起出現,等賀睿峰訓練結束。經常是兩三個在等,人員不定,只有一個人是固定每天都在等賀睿峰的。
孟含夏。
鄧成寧疑心是自己想得太多,他們並沒有單獨相處過,一直有朋友們在場,怎麼可能呢?
一段時間後,一起放學回家的人漸漸固定了,薛霖跟李傑明不來了,每天都是張博慶跟兩個女生來等賀睿峰。
兩男兩女,剛好兩對情侶。
意識到這一點後,鄧成寧發現,長而緩慢的痛苦,有時候會在看見賀睿峰跟孟含夏走在一起時,變成長而尖銳的痛苦。
鄧成寧每次都坐在窗戶邊,因此他每天都能看見,三個人一起等待賀睿峰的情形。
張博慶永遠在跟另一個女生說話,隨著時間的推移,姿態越來越親密。孟含夏經常一個人坐在石凳上,有時看書,有時看賀睿峰。
她會放下手裡的書,出神般望著賀睿峰的方向,幾分鐘後,又慌忙低下頭,繼續翻書。
再明顯不過,因為鄧成寧自己也經常這樣。
再再後來,張博慶跟另一個女生會提前離去,剩下孟含夏一個人等著。
等到賀睿峰訓練結束,兩人一起走回家。
鄧成寧控制不住自己,一看賀睿峰訓練結束,就趕緊收拾書本,立即下樓。他像個跟蹤狂,拉開距離,遠遠跟在兩人身後。
兩人每次都是一起走到校門外的公交車站,賀睿峰送女生上車,然後自己等下一班車,回家。
兩人的家在不同方向,乘坐的公交車也不一樣。
鄧成寧想,如果兩人每天都乘坐同一輛車一起回家,他不曉得自己會怎麼樣。
單單是看到他們並肩走在校道上,鄧成寧的痛苦跟嫉妒就已經要使他崩潰。
他不該再跟著他們了,鄧成寧想。
可每一天,他還是跟在他們身後,面無表情,裝作毫不在意,在後面看著他們說話、微笑。
這樣的男生女生在實驗中學太常見了,十七八歲的年紀,正是青春萌動的時候。
男生喜歡女生,不是很正常嗎?
只有自己,像個變態,默默地、發狂般地嫉妒。
鄧成寧以為,知曉賀睿峰不喜歡自己時,已經足夠痛苦。
他沒想到,親眼看到賀睿峰喜歡上別人,看到別人擁有